言归正传,陈晋打量起这队轻骑,感觉不像是黑山贼。
黑山贼也是出身军伍,然而溃败了,成为乱兵,逃兵,一路烧掠劫杀,落草为寇,自然会沾染上贼寇的作风。
“聿!”
战马长嘶,轻骑队伍齐刷刷地勒停在庄下,领头一将,全身披挂整齐,马鞍上挂着一对短戟,他仰起头,叫道:“某乃高州府兵营副将赵长空,特来探望丘都尉,还请打开庄门,让吾等进去。”
陈晋朗声道:“赵副将,抱歉,吾家规矩,入晚关门闭户,便不会再开的了。”
赵长空眉头一皱:“阁下的意思,是不相信我了?”
陈晋回答:“不是不信,而是规矩如此……不过我可以请我大舅过来,与你说几句话。”
“好,那我就在这等着。”
约摸半刻钟后,丘不嫁命人用软轿子把丘不归抬上了箭楼,经过两三天的治疗休养,丘不归的身体好了许多,他竟站了起来,对着下面道:“原来是赵副将,你披甲带兵地来探望我,究竟是何用意?”
见到他,赵长空连忙在马上做个礼:“见过都尉,我带队前来,是为了剿匪。”
“呵,剿匪不去黑山寨,却来我这里,似乎说不过去。”
“府衙苗大人说城郊出现了黑山贼,还把一众班头差役打伤,我这才申请了军令,出城巡查。见天色已晚,路过这里,所以想入庄探望都尉。”
丘不归笑道:“原来如此,倒是有心了,不过时间不对,我家大门已关上,轻易不会再开。”
赵长空道:“无妨,我见都尉精神不错,便能安心。”
丘不归说:“我天生命大,死不了,再养一段时日,便可痊愈,返回军营了。”
“那真是太好了,兄弟们都在期盼都尉回归。那就此别过,我要带队去找地方安营,看这乌云,又有大雨降临。”
赵长空一抱拳,一声令下,百余骑呼啸而去。
见丘不归已支持不住,站立不稳的样子,陈晋赶紧过来扶着他躺下:“辛苦大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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丘不归喘着气:“如此情形,我必须出来露一脸。小郎,你没有开门,做得对。”
丘不嫁疑问:“这位赵副将是奸的?”
丘不归苦笑道:“世道人心,哪能轻易分出忠奸?防人之心不可无,如果开门让那么多兵甲入庄,真发生什么事,都可以推到黑山贼身上。这种事虽然不多见,也是有的。”
陈晋说:“大舅与这位赵副将的关系,应该也不算融洽吧。”
丘不归抬头看着阴沉的夜空,双手握拳:“跟我好的袍泽,大都死在黑山上了。”
陈晋内心有点哀,忽然想到件事:大舅率兵剿匪,中伏遇袭,不管此事背后有什么猫腻,战败的结果都在这,依照军法,肯定是要被问责的……
丘不嫁道:“大哥,你身子骨正虚弱,不宜出来吹风,快回去吧。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命人把丘不归抬下箭楼,回屋休息。
“小郎,我怎么感觉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了?好烦。”
丘不嫁手持长鞭,很是烦恼地道。
陈晋笑道:“世间人事,本就是复杂的。是非黑白,善恶爱恨,从来都纠缠在一起,难以分辨清楚。”
“我最讨厌这样了,爱就是爱,恨就是恨,搞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做什么?简简单单的多好?”
陈晋没办法接她的话茬,心中也希望这件事能尽快解决,免得滋生出更多的变数来。
却说赵长空率队离开,跑了一阵,准备找个适宜的地方扎营过夜,明早再回城。
斥候快马回报:“赵将军,前头山谷有火光,似有人马驻守。”
赵长空一愣神:“你没看错?有多少人?是什么人?”
斥候回答:“仓促间没看清楚,有可能是过路行商,而或镖局之类。”
赵长空很是怀疑:“这般地方,怎么有行商走镖的逗留……”
话音未落,嗖嗖嗖的破空声尖锐响起。
瞬间数骑中箭倒下。
“黑山贼!”
“是黑山贼!”
“列阵对敌……”
骑士们纷纷喊叫起来。
赵长空一惊:真有黑山贼?
双方的遭遇就是这么突然,出其不意,在刹那间便短兵相接,展开了激烈的厮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