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永夜的心沉了下去。
他忽然知道刹璎想说什么了。
“看来永夜哥对我有些误解呢,”刹璎淡淡的笑着,眼中却晃动着慑人的凶光,“没办法,那我就好好的给你解释一下吧。”
“我不想再给任何人卖命了。我想要的,是把上面那些人都拉下来,自己来当老大。”
“哥哥的死,教会了我另一件事,也许这才是他真正想提醒我的吧。”
“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什么黑白善恶,弱小才是唯一的原罪。哥哥并不是死于叛逃,他也不是死在你手里,他s于他自身的弱小。”
“从血鸦楼到千鸟阁,我们的处境有什么改变吗?没有!弱小的我们始终都只是别人眼里的一条狗,他们让我们活就活,让我们s就s。是我们自己把破烂的人生捧到他们面前,给了他们操纵我们的机会!”
“所以,永夜哥,来帮助我吧,我们一起往上爬,爬到比任何人都要高的位置上,才能活得比任何人都要自由!”
他双手不住虚抬,好似捧着一份宏图远景,眼珠剧烈震动,几乎要掉出了眼眶,声调更是带出几分破音的尖利,就像一个面对信徒,激昂澎湃,发表**演说的野心家。
慕永夜一时无言。他并不是正义的卫道者,同样认同世间的本质就是弱肉强食。但他督促自己修炼变强,为的并不是要统治别人,仅仅是为了不被别人统治。
如刹璎所说,就算他真能在组织里夺权成功,他们自己固然可以一跃成为人上人,对其他同伴来说,却也不过是头顶上从一个压迫者换成了另一个压迫者,他们曾经是怎样仇视前代高层,将来就会怎样的仇视自己。
况且,一山不能容二虎,假设真有那么一天,刹璎又如何会甘愿与自己平权,自己的存在只会成为他心上的一根刺。到那个时候,他们之间才是真正无可挽回了。
“我不反对你……做出一定的改变,”最终慕永夜嗓音沙哑的挤出话来,“但是,我希望你能和你要t翻的人不一样。最起码,要给其他人去留的自由……”
“那么在我们弱小的时候,有人给过我们去留的自由吗?”刹璎寸步不让的反诘了回来,声调越拔越高,“何况你真的觉得放他们自由,对大家会比较好吗?他们从小在这里长大,除了吃饭睡觉就只会杀人,让他们另寻出路,他们能做什么?是去干最苦最累的体力活?还是转投别家,重操旧业?”
“我为什么要做这种为人作嫁的事?既然他们横竖都要为人卖命,那不如就来为我卖命!我们把血鸦楼也干掉,所有的敌对组织统统干掉,我们会是唯一的王者!”
……
他说:“永夜哥,和我一起来开创美好的明天吧!”
他说:“永夜哥不是一直都想和我重修旧好么?为什么不站到我身边来呢?”
他说:“永夜哥,还记得我对你说过的话么?”
他说:“永夜哥,你不可以有爱人,如果你有了,也千万不要让我知道……否则的话,我不敢保证她会有怎样的下场。”
……
刹璎说过的每一句话,都是深植在慕永夜心底的梦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