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时刻,让他向医师完全敞开身心,他不是不想做,而是做不到。颜雪梦也只能一次次调整灵力波动,尝试着向他传递出温和的,善意的气息,好安抚他的躁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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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长的探测终于有了结果,颜雪梦秀眉微蹙,在江冽尘审视的目光下,说出了她的结论。
“他是摄入了过量的烈性毒物,毒素在血液中沉积,侵蚀五脏六腑,又错过了最佳的诊疗期……很多疾病在早期大多是没有症状的,到了有明显症状出现时,就说明已经发展到了中晚期。这个时候的治疗,也不过是略尽人事而已。”
“至于大人关心的,是否有人为因素——”颜雪梦沉默了一下,仍是坚定的答道,“很抱歉,雪梦才疏学浅,无法断定。”
她说的是实情,这实验室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毒窟,剧毒药剂不知凡几,克莱西每天都闷在这里,就算已经做足了安全防护措施,摄入的毒素在体内积少成多,终致积重难返也不是不可能的。
至于有人蓄意投毒的可能,不是没有,但颜雪梦不敢在江冽尘面前肯定。对方疑心病重,比起下属操作不慎中毒,与人无尤,他显然会更倾向于找个背锅的。如果她说了,恐怕江冽尘定要逼她再说出两种可能各占的比例,甚至是要她协助找出疑凶,如果这事真跟其他阵营在此卧底的同伴有关,那她就给他们添麻烦了。
但她是医者,也不能由于个人情绪瞒报病情,没有直言否定这种可能,就是她能做到的极限了。
即便是这样处处留有余地的回答,仍是点燃了江冽尘的怒意。他冷笑一声,负手在实验室里连兜了几个圈子,每踏出一步,从他周身散发出的森寒杀机,仿佛都要将足下的方寸土地冻结成冰。
当他再次折回时,那不断加剧的寒气,早已将这间不大的屋子覆盖成了冰天雪地一般。他在颜雪梦身前停下脚步,目中滚动着冷森森的恶意,沉声道:
“你无法断定,好,我不为难你,自会有人给我一个准确的答案。”
事发之初,他首先怀疑的就是春兰碧瑶和神内时雨,实在是圣女来的时间太巧,她刚到不久就出了这档子事,很难不让他怀疑,她是在有意削弱自己的实力。
但他很快又否定了这种可能,圣女的仆人阵容远胜于己,她忌惮的是自己手中底细不明的高位面宝物,就算要使坏,也不会选择对自己的下属动手。
反倒是神内时雨——她既然能发现神内时泽的死因,就说明她知道实验室的位置。她憎恨克莱西,要为她的哥哥报仇,一切都顺理成章。
不过,他相信只凭她一个人,没有这个胆子,也没有这个能力,一定还有同谋!可惜,就算把她抓起来严刑拷打,她多半也不会说出真相。那么他就换一种方法,将所有可能的嫌疑人都集中起来,一个一个处死,如果神内时雨想保她们的命,就尽早说出真凶,否则的话——
“宁可错杀一千,也不会放过一个!”
颜雪梦迎视着他的恨意,即使那铺天盖地而来的怒火并不是针对自己,仍是让她体会到了有生以来最大的危机感。可她知道,自己不能慌,不能乱,现在唯一有能力阻止他再造杀孽的,就只有自己。
极致的惊惧,反而将她的杂念一扫而空,留下的是一片极致的清明。她微垂螓首,发际晃动的珠钗在颊边投下明灭的阴翳,温文有礼的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