昝茜鼻子里头呼一口气,嘴角向后咧一咧,认真地看着昝茜说:“覃舒,不瞒你说,就是彭中庭,我也不是真看得上。但我得靠他生活,这是没办法的事。彭中庭胆小怕事,谨小慎微,到底能教现在的大学生什么?人家的孩子那可都是大学生啊,哪个家里的父母不是省吃俭用交着学费供着,学生就这样背着全家人的血汗,千里迢迢来受这些人的教育,说心里话,我都替这些孩子感到不值。也就是彭中庭死了,我才这么说,他在的时候,我心里就是这样想,我也得闭着嘴巴。乔增德不过是傍上个老丈人,少走了别人要走十年的路。长天就这么大,能有几个局长?局长认识局长,局长能不能认识校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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昝茜收住了声,没有把彭中庭生前的话全说出去。
昝茜是看不上彭中庭抠抠搜搜那样,但彭中庭是搞文学的,对人的观察还是很有一套。他从乔增德的女儿百日宴上回去的时候,跟昝茜嘟囔了一句:“钱儿,我以前没发现,可我今天怎么瞅着乔增德他媳妇儿,怎么跟李校长有点像?不对,不是有点像,是很像。他们一家人齐齐整整地站在一起,乔增德的媳妇儿就是跟孙昱仁不像,你觉得呢?”
“钱儿”,是彭中庭对昝茜的爱称。昝茜刚开始的时候不爱听,可后来过上日子了,她发现离了钱日子一天也过不下去,时间久了,她也懒得再跟彭中庭计较。
昝茜没好气地回答说:“我又没去吃酒,我哪知道像不像?”
现在覃舒问到这个问题,昝茜就想通了。覃舒是校长助理,如果乔增德媳妇儿真跟李仲森有什么关系,那她会不知道吗?昝茜看看覃舒,感到有点伤感,到底人心隔肚皮,有话也不能全倒出来。
覃舒觉得这件事还有一层窗户纸,她还没有看清楚。孙昱仁、周望宗、李仲森、张毅恒,加上自己的父亲覃同文,她知道都是打断骨头连着筋,可是孙昱仁已经死了,李仲森为什么还会照顾乔增德呢?她可没有觉得李仲森会是一个如此念旧情的人。何况,在她看来,李仲森和孙昱仁之间也没有什么旧情。
昝茜忽然转移了话题,问覃舒有没有结婚。
覃舒愣了一下摇摇头说没有。
昝茜关心地说:“女孩子还是要给自己找个靠山的。没有靠山,别人会欺负你的。”
覃舒不以为然。
找了靠山,别人或许“打狗看主人”似的不会欺负,那要是靠山自己欺负呢?那些因为女孩子不结婚就欺负她的人,就算她结了婚,那些欺负人的人也会找出别的理由欺负她。如果靠山够大,那确实能镇住一部分人,但是靠山如果不够大呢?还不是照样会有欺负?究竟多大的靠山靠得住?靠山山倒,靠人人老。覃舒觉得还是靠自己靠得住。
覃舒默默地想,她现在已经是校长助理,李仲森明明是她父亲覃同文的同辈好友,外人看起来,李仲森对她呵护有加,但李仲森是把她当成女儿、当个平等的工作的“人”看待吗?李仲森如果有女儿,他也会把手放在她的腰上肩膀上,拉着她的手,用眼睛盯着她的胸部,用生殖器蹭她的臀部吗?
覃舒悄悄平复心情,看来,从昝茜这儿找不到什么了。她礼貌地谢过昝茜,站起身,准备回家。
昝茜问:“覃舒,这饺子你还没吃几个,不吃了吗?”
覃舒抱歉地说:“昝阿姨,我吃不下了。”
昝茜拿出饭盒,把饺子一个一个夹进去,一个挨一个放整齐,再把饭盒装起来。看她仔仔细细的样子,覃舒不由得轻轻叹息。
她和昝茜刚出店门,迎面撞上一个人,昝茜整整齐齐放着摆好的饺子的饭盒咣当掉在柏油路上,饺子粘着皮,皮露着馅儿,散落一地。
覃舒和昝茜刚要开口责备这人的冒失,一定神,才发现撞翻盒饭的人是邱在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