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先生。”
“那我相信史密斯婆婆一定告诉过你,不要把装鸡崽的条箱放到马厩旁边吧?”顾问先生一步步引导着,启发着这些小家伙自己从现象中去总结规律。
“是的,所以……天呐!天呐!马会吃掉小鸡吗?”苹果杰克用手捧住了脸。
“很不幸,在理论上与实际生活中,这种情况都会出现,而且不只是马,山羊和牛也会。”
“可是为什么呢?它们为什么会吃小鸡?”她们问道。
“哦,目前研究还没能给出令人信服的答案,但一个比较合理的猜测是——鸡崽们身上的味道闻起来就像是一大坨温热的无机盐,它们是把小鸡当成一大堆又热又软的盐砖吃掉的。”顾问先生说话的语气就像是一位德高望重的教授在给隔壁的孩子们做科普一样,他身上那种老知识分子的魅力显现的淋漓尽致,一下子就拉近了他们的距离。
同时也把那个尴尬的、和呕吐相关的问题给绕过去了。
“稍等一下”,苹果杰克突然反应过来了,“您知道我?还知道我们家的事?”
“是的,我当然知道”,顾问先生解释道,“暮光闪闪小姐应该告诉过你们了,我们所处的两个平行世界中的智慧生物几乎是一一对应的关系,而我恰巧就认识平行世界中的你们,更凑巧的是,我们的关系挺不错的,我还帮着你们家卖苹果和打官司哩!”
“哦,天呐,那真是……”苹果杰克挠挠头,她不知道该怎么精确形容这种感觉,如果要打比方的话,这就像是某个关系非常非常遥远的亲戚一样,他热情地说着什么“你小时候我还见过你呢”,但她却对这位一点儿印象也没有,更别提她现在面前的这位是来自于另外一个世界,那就更……那就更……
“哦!有意思!”萍琪一下子兴奋了起来,她往前一跳,似乎是想要进行一番那种“萍琪式”的、罔顾社交舒适距离的对话,然而顾问先生似乎是……好吧,他的确是预判到了,他不动声色地往斜后方退了一步,两只手扶着余晖烁烁的肩膀,轻轻地一错位,就把余晖烁烁顶到自己面前了,萍琪直接扑进了余晖烁烁的怀里,但这并不能削弱她的热情,她搂着余晖,向上伸长着脖子,连珠炮似地说着:
“您好!烁烁先生!请问您叫什么呢?您喜欢我们叫您‘烁烁’先生吗?您长得可真高啊!您在那个世界是做什么的呢?您是怎么认识我们的?我们在那个世界是什么样子的?您又是什么样子的?哦!我真傻!既然余晖烁烁是独角兽,那么您一定也是独角兽!您住在哪里?哦!对了!暮暮告诉我们小马国有好多好多的公主!您认识她们吗?她们长什么样子?她们人……我是说马,她们马都很好吗?”
顾问先生不动声色地微微向后缩着脖子,躲避着这张过于热情的、越来越近的……粉色的大脸,他用了好大的力气控制脸上的肌肉,这才没有表现出明显的嫌弃表情,是的,面前的这个小家伙毋庸置疑是平行世界的萍琪,她哪里都和萍琪一模一样,但问题在于,她是个人类!而人类哪有粉色脸的?
“呼,克制一下,你都见过能变魔法的马了,肤色诡异的人类又怎样?”顾问先生在心里这样安慰自己,然后他定了定神,继续装出他那副热情的微笑,开口说道:“你们最好还是叫我‘米库什安先生’,或者‘米库什安叔叔’,至于小马国的事情,天呐,这可是个相当长的故事了,今天晚上我们可能讲不完,姑娘们,不如这样吧,我们约个时间,我请你们吃饭,也借机会让余晖给你们正式道个歉,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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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米库什安先生,您不用这么客气的,我们答应过暮暮,会帮余晖改正她的小问题的,而既然我们答应了,我们就一定会做。”瑞瑞看到顾问先生的着装风格,她大概猜出顾问先生可能会是那种对礼节比较在意的老派绅士,她倒是挺喜欢那些她只在电影和书籍里见过的老绅士们的作派,但一位老绅士的孩子居然教出了余晖烁烁这样的孩子……这让她不是很能接受,这也让她对余晖烁烁的家庭状况愈发地感到好奇。
至于云宝,她一直揣着手在旁边看着,她向来是个憎爱分明的性子,目前,她还没完全原谅余晖烁烁,而且余晖似乎也没表现出令人信服的悔过行为,所以她也不会有过多的示好行为。至于余晖烁烁的“爸爸”,云宝仅仅是礼貌地打了个招呼,在他看来,这位先生完全就是一副老学究的作派,一点也不“酷”。
还有小蝶,她对这位先生总体上感觉不错,她觉得这是一位“稳重的大人”,而且他并没有显得高高在上,而是非常乐意和她们这些“小朋友”交流,完全是一副很开明的样子嘛,可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余晖烁烁又是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呢?
小蝶还真的挺好奇,在她看来,人和动物、植物并没有本质上的区别,大家都会因为生长的环境而受到很大的影响,所以到底是什么因素塑造了这对“父女”巨大的性格差异,这的确是一个值得探讨的问题,但在一片废墟里问这个问题的确不太合适,所以小蝶也按下了自己的好奇心。
在和这些小家伙寒暄过后,顾问先生与余晖烁烁和她们告别,他们分头离开了。
在确认那五个小家伙走远之后,顾问先生转头问余晖烁烁:“你住在哪里?”
“两个街区外的一处廉租房,用助学金租和打工的钱租的”,余晖烁烁回答,“您要暂时搬进来?”
顾问先生先点了点头,“看在小马利亚的份上,就让我住一个晚上吧,我去睡沙发就行。”
“我屋里没有沙发”,余晖烁烁有些面露难色,“事实上,我租的是一间公寓里的一个房间,就一张桌子、一张床、一个卫生间。”
“那我就睡公共空间了,你给房东打个电话,我来说。”
然后,顾问先生轻易地就说服了房东,那位声音“吭哧吭哧”的胖太太允许顾问先生睡在公共客厅的沙发上,问题就这样解决了,于是顾问先生跟着余晖烁烁走去了她租的公寓。
一进门,顾问先生就注意到了公共客厅里堆着不少东西——不知道是谁的鞋柜,里面堆满了各种鞋子;一大堆速食食品的包装盒,七零八落地堆在一个早就装满了的垃圾桶的上方;一把落了灰的吉他,它的主人可能曾经有一个音乐梦,或者在大学的时候还保有一向挺酷的爱好,但也许是因为生活所迫,他已经很久没碰过这把吉他了。
客厅墙壁上,用走线钉固定的橡胶皮电线已经老化而发粘了,在正对窗户的那面墙上,画着三幅装饰画,似乎房东太太也曾经在装修上下过功夫,但是她的苦心已经被某个酗酒的房客给毁了,那些装饰画上的破洞刚好能穿过一个白占边威士忌的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