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郁璐颖轻描淡写地说。
“我打小吃文蛤就犯恶心想吐,但是没想到这么厉害,”肖尧喋喋不休地解释道:“我本来想着说你来都来了嘛,不让你吃我多过意不去,我就让你点了,我真没想到这种恶心的反应比之前还要厉害,可能是刚刚晕车的后遗症还在,那个蒜苗也不太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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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你的福,”郁璐颖走到了大马路边上,停下自己的脚步,左右张望:“我这辈子也再也别想吃文蛤了——哪怕是有一天共生没了,我都会条件反射。”
“真的对不起……”肖尧说。
“好了,没事,小事。”郁璐颖说:“你也是一片好心。”
“真不生我气了?”肖尧的手机又开始响了:“喂?啊,我马上就到了,马上就到。”
“怎么了?”郁璐颖说:“家里邻居那边又打过来催了?”
“嗯。”
“要不?先不去宾馆了,阿拉直接过去?”郁璐颖把右手食指顶在右边的唇角。
“我也是这个意思,反正东西也不多,没必要一定要先去宾馆放。”肖尧说。
事实上,肖尧觉得,不去宾馆更好,直接把行李放家里头就行了。
“行李不行李的倒无所谓,主要是,”郁璐颖有些犹疑地说道:“你看我这,灰头土脸的,去到你那边,会碰到你认识的人吧?我本来想稍微洗一下,弄一下再去的。”
原来是为了给我挣面子才……的吗?肖尧又高兴起来了:“没必要,没必要的,你长得好看,弄不弄都一样好看。”
“就你会说话。”郁璐颖嗔道。
“唉,我说的都是真心话。”
这句真的是真心话。
“黄包车!黄包车!”肖尧扯着嗓子喊了起来。
“哎!”
……
“你到哪块啊?”黄包车夫用方言问道。
“党校。”为了避免被当成外地人痛宰,肖尧同样以方言回道。
“五块。”那皮肤黝黑的车夫伸出了一巴掌。
肖尧没有讲价,径直扶郁璐颖上了车。
“五块钱?”郁璐颖挤在小小的帆布车棚里,身子被迫和肖尧紧紧贴在一起:“多远啊?”
“三公里吧。”肖尧想了一下说。
“三公里,五块钱啊?”郁璐颖如是说。
列位看官有所不知,这东如的黄包车虽然不像民国时期是手拉脚跑的,却也是纯人力脚踩的三轮车,在后座加上帆布篷,完全没有任何电瓶辅助设备,赚的就是一个辛苦钱。
郁璐颖眼见这车夫五六十岁年纪,在前面吭哧吭哧地骑,自己两个小年轻揣着手坐在后头当大爷,五块钱,顿觉于心不忍。
上一座大桥的时候,那车夫骑不动,便跳下车来,一手拉着龙头,一手用绳子拉着后座,用力往上拽。
“颖颖你看,这边呢,就是东如的人民公园……”
“师傅,停一下!”还没等肖尧反应过来,郁璐颖已经一跃下了车,跑到黄包车的后面,伸出双臂帮忙推了起来。
那车夫回转过头,说了几句什么,郁璐颖听不懂,想来是一些客气话。肖尧此时在帆布篷里也坐不住了,只好也下车了来。车虽然空了,车夫却也没有上车去骑,而是继续扶着龙头推。肖尧两人一直走到车夫推车上了桥顶,他们才重新回到车里。
“以后我们不要坐这种黄包车了,”郁璐颖跟肖尧说:“我看着作孽。”
“我的大小姐哎,心善见不得穷人吃苦受累是吧?”肖尧苦笑道:“你知道听到这话最生气的人是谁吗?”
“是谁啊。”
“就是他。”肖尧指了指前面正在用力蹬车的车夫:“因为你的怜悯心肠,让人家失业饿肚子,你说你这是怜悯人还是害人啊?”
“歪理。”郁璐颖嘴硬道。
“咱们这也走了一路了,这一路上你看到了什么?”肖尧问郁璐颖。
“看到什么?”郁璐颖看到的是一片灰蒙蒙的破败景象,完美符合她对于80年代的想象——但是,她不好意思说出来。
毕竟,这是肖尧的“家乡”。
“你看到几辆出租车?几辆公交车?”肖尧提示道。
“呃……到目前为止,没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