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九点,顾少秋清醒过来。
他上呼吸道严重感染,高烧降不下温,精神萎靡。
蒋进尽职尽责陪在他身侧,见他睁眼,便第一时间摁铃传唤医生。
顾少秋只觉头痛欲裂,灼热的呼吸让他的鼻腔和口腔十分干涩,发疼得厉害,尤其是喉咙,热辣的像是在生嚼辣椒。
他清醒后很快搞清了自己的情况,挣扎着想要坐起身,偏偏浑身无力,手臂连撑起的力量都可望不可即。
“白雪呢?找到她了吗?她有没有事?”
声音嘶哑,空气穿过嗓子,带起剌人的疼痛,好似刚成人的小美人鱼,每一脚都像踩在针上。
可顾少秋毫不在意,怕声音太小蒋进没有听清,他又说了一遍。
蒋进了然,不忍心他继续难受,递过去一杯水,偏头告诉他。
“白雪小姐就在您的隔壁,并未受伤。”
蒋进没好意思说,伤得最重的就在眼前,人家啥事都没有。
顾少秋闻言,让他将自己扶起,非要亲自去看看。
来看诊的医生站成一排,苦口婆心地劝阻,还是没有拦住,他在蒋进的搀扶下一点点挪动到白雪病房,在门外驻足许久。
“是我的错。”
蒋进突然听见他独自喃喃。
“要是我果断些,不被过去的情感束缚,她就不必遭受这些无妄之灾。”
顾少秋深深呼出一口气,他胆怯,不愿推开门。
怕看见少女身边站着另一个男人,两人亲昵互动,而他,就是闯进去的不速之客。
半晌后,顾少秋做够心理建设,终于摁下门把手打开了门。
他预想中的画面并未出现,少女一个人柔和地侧躺在病床上,双手规矩地叠放在脸侧,像个蜗居冬眠的小熊仔,可爱又恬静。
顾少秋快一个月没见过睡着的白雪了,原本属于他的枕边人已经许久未再回家,每晚他孤枕难眠时,总会遥想少女是否还同在家一般好梦。
他的内心突然迸发出强烈的满足感,只要白雪在他身边,悬在胸口的那颗焦躁不安的心脏终于可以归位落下。
顾少秋不忍打扰她的好眠,摆手让蒋进离开,他静静地坐在看护椅上,贪婪地用眼睛描摹着少女的轮廓。
病房只开着一盏头灯,暖黄灯光泛着柔情,将白雪的轮廓映照得分外精致。
这张脸含情脉脉,明艳动人,秀眉下的一泽春水如今藏匿着,脸颊圆润下颌走势利落,顾少秋唯觉,世上怎有这么会长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