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窈刚沾上座椅的屁股瞬间抬起,送入口的温茶都来不及喝,急匆匆地跑向正屋。
院里连个清扫的丫鬟都没有,冷清异常,正屋屋门紧闭,旁侧耳房传来草药清苦的气味,飘出缕缕白烟。
“我走之前母亲不是还好好的嘛?怎的就病倒了?”
苏窈询问跟在她身后的碧溪,碧溪也糊涂着,二小姐走之后不过半个时辰,正屋便闭门谢客,丫鬟都借出去准备夜宴了。
她小心推开门,屋门并未关紧实,外厅活动着两个小丫鬟,瞧见苏窈,连忙过来行礼,小声道。
“夫人吃药睡下了,二小姐要没要紧事儿,就先回去吧。”
碧鸢听见声响,从内室走出来,垂眸行礼,说得却相反。
“二小姐若无事,便进来陪陪夫人吧。”
不过片刻,夏琼华有些沙哑的声音也传到外厅,“苏窈回来了?进来罢。”
苏窈不动声色瞥这三人一眼,乖顺地走了进去,这是她近十天第一次踏进夏琼华的内室,与她厢房不同,里面根根柱柱都是上好的花梨木,博古架上摆放着金玉摆件,名家字画瓷瓶,右对廊一侧纱橱,中间一扇流蝶屏风。
她走过屏风,夏琼华虚弱地躺在床上,头戴彩绣红抹额,宋嬷嬷在身后搀扶,正喂她喝药,见苏窈来,尖酸地道了句。
“姑娘都累病了,二小姐不让姑娘休息,还来作甚。”
苏窈未搭理宋嬷嬷,用目光寻找着以示亲近的落脚处。
床边她不能坐,坐凳子又隔得太远,她干脆仗着自己年岁小,跪坐在床前的脚踏上,神色焦急。
“母亲感觉如何?请大夫了没?”
夏琼华瞧她仆仆风尘,裙袂上还有在校场沾染的泥沙,衣袖带尘,鼻尖上汗渍点点,没怪苏窈衣衫不净,只是淡声问碧溪。
“二小姐刚回府?”
碧溪答道:“是的夫人,屁股还没坐热乎呢。”
她目光扫过苏窈满脸着急恳切的模样,难得主动握起苏窈的小手,一片冰凉,夏琼华双手裹住,为她取暖。
“不过是陈年旧疾,躺几日就好了。”
苏窈看得出,夏琼华面色红润只是眼神稍显疲惫,嘴唇也并无异色,说是生病也就能哄一哄她这般幼童。
果然夏琼华话锋一转,说起重要的事情来。
“今日除夕夜宴,我就不去老夫人院里凑热闹了。”
当家主母这么重要的日子病倒,甚至不去家宴,夏琼华这是想要下苏重道的脸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