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种格外新奇的体验。

当生命不是从身体里流失,而是成为了另一个个体的生命,好像躯体在延展,得到了独属于她的自由。

新生的触肢格外柔嫩,当迷迭香的攻击砸下,肢条从苏里埃尔眼前的地面拱起,直径大约三十公分的长条状法术造物弹射而出,然后在巨剑下碎成了豆腐状的残骸。

然而那些碎肉并没有死去,仍然在一起一伏地蠕动着。

它们还在动,在外人难以看见的角落,张开自己身上的小口,一点一点地舔舐钢铁的造物,缓慢地将其侵蚀,研磨,吞咽而下。

苏里埃尔舔了舔自己格外突出的虎牙。

好像有东西被咀嚼,但是那只是一种感觉,只是一种口欲,东西并没有进入她的胃里,反而让她有点饿了。

迷迭香看见苏里埃尔抬起手抹掉了脸上沾上的碎末,然而当她将注意力放在血魔身上时,却突然感到自己伸展的末梢有一点微妙的感觉——像有什么东西在触碰,柔软且脆弱。

那是一种令人浑身颤栗的触感。

她下意识地动了动,松开了原本还在控制的武器,而她这么一动,最后一点还在蠕动的血肉被她碾碎。

苏里埃尔趁着她还在发愣,连忙从巨剑旁边跳开。

碎肉并没有化成水,也没有停止活动,它们现在看起来就像某种黏菌,挂在迷迭香的武器上,坠着一个又一个像葡萄一样肉瘤,网状结构的组织在钢铁上盘结——如果只是这样,武器还是能用的。

迷迭香再次将投掷出的武器抓取起来,现在这上面挂着相当恶心的,如同结着果实的蛛网一般的红色不明物体,真是多看一眼都伤眼。

华法琳看着这个画面,问希菲尔:“你确定没有人指导过她?”

希菲尔说:“没有,她接受的是最普遍的教育。”

巨剑继续追踪它的敌人,大概是逻各斯提前打过招呼,迷迭香这次最多只用两柄剑。然而就算是这样,苏里埃尔也只能将自己的造物先丢出来,然后在训练场里躲避从天而降的攻击,实在躲不过去的,才用触手挡一下。

这是再明显不过的拖延战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