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声音明明不大,但可能是音色的缘故,好像大堂里每个角落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不约而同地转过了身。

只见一男一女两个童子缓缓推着一个轮椅从长廊里走了进来。

说话的人坐在轮椅上,他二十多岁,面容清贵俊逸,黑眸深邃冷淡,脸色很白,是那种苍白。有句话叫什么来着?病弱仍俊美,白衣添清雅,用来形容他再合适不过了。

“少主,您怎么出屋了?是不是太吵闹惊动您了!”洪伯赶紧迎了上去,小心翼翼亲自扶着轮椅走到了台阶上。

洛川看得有些出神。

这人虽然一身病态,而且,他出现之后能闻见一股浓郁的草药气息,但气场很强,给人的感觉就是不怒自威、不言自重。

“洪伯,晚宴准备好了吗?”

“少主,准备好了。”

“那客房都准备好了吗?”

“也准备好了。”

“晚上大会分享给诸位算术大师们的经验之谈准备好了吗?”

“都准备好了。”

“哦,大多数人来,为的是地算谱吧。那地算谱今年的那一卦准备了吗?”

“少主,您放心,我全都准备得妥妥当当。”

这病少主此时目光陡然一凛,幽幽道:“既然都准备好了,那我六域山庄也算是尽到了地主之谊啊,怎么还有人在我这要杀人呢?刚才是哪位客人说要杀人来着?能站出来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吗?”

这位少主不紧不慢,面无表情,看不见喜怒,却让每一个人都能感觉到他这个主人的威严。

“在下卫名,阴丑行平阳子的徒弟。阴少主,恕我直言,这个人,于寻风,可是臭名昭着之徒,当年极有可能就是他趁乱带走了阴修经。而且,当时他冲出洛家的时候,还杀了不少人,所以……”

“所以,和我有什么关系吗?”这病少主漠然看着卫名。

卫名一时语塞,自知分量不够,也就闭嘴了。

“我说了,来者是客,今天是我父亲的忌日,能来的,对我来说,都是挚爱亲朋,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在今晚上大会没举行之前,谁在这里舞刀弄枪,那就是对我阴家的冒犯,我只能请他出去。至于过了今晚,你们的恩怨,你们自己了结。”

病少主说完,冷淡地扫视了人群一眼,歪了歪头,两个童子便要推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