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湘潭医学院读书的时候,潘老师经常对我们说起一句话:智造之物,必以智解。大概的意思是,别人用聪明才智做出来的东西,你必须也要用智慧来应对。换一句话来理解,只要不是天才的设计,总有办法可以解破,只要你用心。
六十年代初,潘老师一家被划为右派,下放到湖南的农村劳动,他们的医术被认为是服务资产阶级的东西,禁止他们继续行医。虽然如此,出于对医学的热爱,他们从来也没有放弃对医术的钻研。湖南一带植物茂盛,种类繁多,每到农闲时节,潘老师就和他父亲一起,背上草筐,往湘西偏远山区寻找草药。
有一天,他们在山上迷失了方向,竟然不知不觉地跨过了贵州边界。天色渐晚,他们找到了山间的一座苗寨,向一对老夫妻借宿一晚。
这户苗家似乎只有此两位老人居住,他们话语不多,吃过晚饭就进屋睡觉了。第二天一大早,潘老师父子给了他们一些布票和两角钱作为答谢,背上药筐就往家的方向走了。
没想到刚离开村头,潘老师的腹中就开始实行疼痛起来,起初还能忍,越走远越剧烈,最后疼得满地打滚、肠胃欲裂,再也走不动半步了。他父亲仔细检查了他的眼睛,看到眼中布满紫色的血丝,惊愕地说:糟了,中了苗蛊了!
于是他父亲背起他,开始往回走。说也奇怪,越往回走,腹痛越轻,看得到那户苗家时,已经安然无事了。两个老人正在屋前劈柴,看见他们回来,也不诧异,只自顾自低头干活。这时屋门一开,一个肤色黝黑的粗壮姑娘走了出来。
各位读者,如果此时换做笔者本人,哪怕出来的是罗玉凤这样的凶神恶煞也没办法了,乖乖地跟她拜堂成亲,夜晚受她蹂躏,白天下地干活吧,毕竟性命要紧。可是,潘老师出身医学世家,几代人就是研究人体、药性的,岂能束手就擒?
这家人也不捅破这层纸,对此只字不提,吃饭时自动为他们摆上碗筷,但是他们坐在那里,嘴里不敢再进半点食物。
晚上睡下来,潘老师父亲轻声为他讲解了蛊的来历:蛊是苗族人自古以来就研制出来的邪术,相当于人体内定时化学炸弹。它的制作方法,主要是利用了某些动物的雌雄相依性。例如天鹅、狼、蜥蜴、蛇等动物的某些种类,感情极为专一,自幼便雌雄相伴,其一死而另一半哀守终生,甚至徇情而亡。苗家人将这些动物作为蛊种,将其从小就喂以各种毒物,毒量由少及多,使其产生耐毒性且身具巨毒。使用蛊毒时,须将蛊种的雄性杀死,取血偷偷施加于食物当中。
潘老师听得入神,问:那怎么解呢?
老潘回答:必须将那条母性蛊种找到、杀死,使其无法感应牵制你体内的蛊毒,回到家便可用普通解毒药排出毒物了。找不到母蛊,那便别无它法。
午夜,两人看到那家人都已经睡去,悄悄地爬了起来。老潘捉过潘老师的手,用针刺破手指,顿时血溅满地。然后两人默不作声地躲在门后。
几分钟后,门外传来低声的响动,一条七、八寸长的蜥蜴从门缝下钻了进来,一直爬行到那滩血前,好象知道伴侣已死,仰首鸣哀。说时迟那时快,潘老师从斜里冲出来,一脚重重地向它踩去,顿时成血肉模糊一团。
次日清晨,两人又给了这户人家一些布票和两角钱,象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的走了。
我叫文峰冬,我还很年轻刚满二十九岁,刚给儿子庆祝完三岁生日,刚给妻子买到她喜欢的首饰
还没付清房屋按揭。
总之,美好生活才刚刚开始,就变成了一只鬼,一只可怜的怨死鬼。
死神的来临只在一瞬间。
那天傍晚,我和妻子领着毛毛和伦巴在街心花园散步,毛毛是我儿子,伦巴是一条意大利布拉可犬。
一辆飞驰而来,不,简直是从天而降的小轿车闯进了花园。
那天的夕阳如鲜血一样殷红,正当我抬头看晚霞时,耳畔传来一声巨响,满天鲜血如瀑布般撒到我身上。
醒来时,只见妻子、毛毛都和我一样躺在了血泊中。
肇事汽车已不见踪影,只见伦巴冲着远方狂吠。
准确撕的说,是我看见伦巴张嘴狂吠的样子,但我听不见一点声音。
莫非,我聋了?
我站起身来,妻子和孩子也站起身,谢天谢地,大家都没事。
不料他俩一起身,便双脚离地,升空而去。
再仔细看看,地面上,她俩的身体依然横卧血泊。
不好,我的双脚也开始离地升空
我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自己已经成为鬼魂。
不行,我不能就这样死去,我一定要抓住那辆肇事车的主人。
死也要找到他!
据说狗眼可以看见阴魂,这是真的。
伦巴,快救我我冲狗儿大叫,虽然喉咙里已经发不出声音。
伦巴一口咬住了我的裤脚,把我拽回地面。
接下来的日子寂静而紧张,作为一只鬼,我已经充耳不闻,张口难言,甚至无形无影,只有伦巴眼中才有我的存在。
小主,
我们的生活只有一个目标,找到那车,抓住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