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只手擒方相

只见他脚下一挑,缰绳便落入手中,腰间下坠,手臂一个发力,惊马前肢就仿佛被人凭空拔起,前蹄飞扬,李伏蝉另一只手悍然击出,本欲直击马背,忽然,李伏蝉眼神一凝,手腕翻转,扯下马车上的红绸,覆于掌上,一挥手拍在了马背上,只是瞬间,惊马哀鸣一声,便瘫软在地。

马虽止住,车却依然前行,巨大的惯性眼看就要撞上马身,李伏蝉甩开缰绳,飞身下车,单掌横推,只听巨大的“吱呀“”一声,车毁马亡的悲剧倒是不曾上演,而李伏蝉纹丝未动,竟生生凭一臂之力止住了马车。

成乙侧耳倾听,虽不视物,但只凭声音,周围的一切却可了然于胸,听得李伏蝉制住惊马,倒也不奇怪。

马车内传来一阵翻滚声,淅淅索索片刻后,才终于安静下来。

李伏蝉细细看了一会瘫软在地的马后,待车内动静稍歇,这才朗声问道:“惊马已经制服,车内娘子可安然无恙?”

窦丛今日当真是大起大落,本是出嫁心爱之人的日子,心内无限欢喜。却不想,马行至半路,受惊狂奔,一路颠簸,险些人仰马翻,自己在车内被撞的七荤八素,只觉得浑身疼痛,好在,终于有人制服了惊马,不由心生感激。

听着车外郎君询问,其声中正清朗,虽不见面容,但却窦丛惊惧的心倒是稍安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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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冲撞,窦丛精心的装扮早已狼狈不堪,但还是整理衣冠,掀开车帘,踉跄着走出马车。

窦丛刚出马车,便见到拉车之马已经瘫软在地,心中惊讶之际也是升起一丝疑惑,这马如何被制服的,怎比我还狼狈?

再抬头,只见一位丰神俊貌的翩翩郎君正站立一侧,笑意盈盈地看着自己,其笑容亲和,倒是叫人心生好感。

窦丛赶紧下了马车,对着李伏蝉行了福礼,轻声说道:“感谢郎君出手相助,奴家窦丛,感激不尽!”

李伏蝉回敬叉手礼方才说道:“李伏蝉见过窦娘子,窦娘子无需多礼,恰逢其会,举手之劳,不必挂心。”

窦丛摇了摇头,说道:“郎君举手之劳,却是救奴性命之恩,当真感激不尽。”

李伏蝉听得窦丛再次感激倒也无奈,其实自听得窦丛自报姓名之时,有些记忆便仿佛被唤醒,眼前之娘子,原来便是苏无名初至长安后遇到的第一个受害者,那个惊鸿一现,却凄惨落幕的窦丛。

如此说来,某个装神弄鬼之辈大概也快出现了!李伏蝉心思百转,回头看了眼成乙,若是有人,成乙必然先一步发觉。

窦丛见李伏蝉回头,顺着视线,这才发现,一旁原来还站着一马、一驴、一人,那人身子魁梧,面容冷峻,却显沧桑,紧闭双目,身子微侧,端坐于瘦瘦的驴上,非但不显突兀,反而倒有种将军驾马的庄严感,端得是奇怪。

“李郎君,那位郎君可是与你结伴之人?”窦丛问道。

“正是,那是我成乙阿兄。”李伏蝉答道。

窦丛转向成乙,也是福了一礼,虽不知成乙为何双目紧闭,但大家闺秀的礼仪却是不少半分,“奴家窦丛,见过成郎君。”

成乙听得,倒是不曾搭话,只是转过头点了点,以示答礼。

突然,成乙猛然回头,手中盲杖轻点地面,一个翻跨便下了驴背,对着李伏蝉低声说到:“有人来了,非寻常人。”说着,还将盲杖朝着某个方向指了指。

李伏蝉与窦丛顺着盲杖望去,只见杂草丛生,枯枯黄黄,却长得茂盛,有些地方,比人还高,一眼望去,只见长风吹过,野草蔓舞,不见人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