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来刚想同意,脑海中却突然划过那日所见的一道剑光,呼吸一窒,赶紧道:“算啦,苏无名所学颇杂,甚至通晓阴阳之术,杀他,用不着我们亲自动手,丢进水中,让他顺着这儿的水,流入暗河,汇入曲江,喂鱼去吧!”元来终究未敢亲自动手,虽然信了苏无名的话,李伏蝉窝在房间,不在此处,但不知为何,对于这个似鬼非人的存在,他打心底的发怵。
十一娘不忿:“太便宜他了!”却也依言照办,一脚给苏无名踹进了水中。
李伏蝉看的揪心,却又忍不住幸灾乐祸,让你装晕,让你不听我劝,非得只身犯险,苏阿叔,你也得吃吃苦头了!虽如此,李伏蝉的身子却似张满的大弓,筋骨齐齐绷紧,随时准备出手,可不能真叫他们伤了苏阿叔和喜君小姐。
裴喜君见苏无名落进水中,再无动静,心中焦急万分,神情满是愤怒与恐惧。
元来却是不管不顾,取出锤凿,正准备给裴喜君开颅。李伏蝉双耳一动,水中果然传来动静,哗啦一声,元来与十一娘大惊,十一娘双匕紧握,定睛一看,居然是被踹入水中的苏无名!
苏无名此刻一身狼狈,披头散发,可束缚他的绳子已经被他暗藏的匕首割断,十一娘正欲取其性命,苏无名赶紧道:“且慢,苏无名一介书生,你们随时都可以杀了我,急什么?”苏无名不慌不忙,将手中匕首丢弃,慢慢走上岸。
听闻此言,十一娘倒是放下了心中戒备,收回匕首,只见苏无名行至台前,丝毫不顾及身上不断淌下的水流,行叉手礼道:“长安县尉苏无名,见过元县令。”
十一娘讶异,回头看了看元来,而被缚的裴喜君也是满眼惊讶,艰难地转头看了一眼元来。
元来并不回应,苏无名直起身子,老神在在,笑道:“方相面具,是为新娘子准备的吧,摘下来,今日你我坦诚相见如何?”
片刻沉默,元来缓缓摘下了面具,苏无名瞧着这张意料之中的面庞,古井无波。倒是元来,忍不住问道:“苏无名,你根本不晕血?”
此刻,苏无名才老实道:“我自幼是晕血的,后来跟随狄公,学习断案之术,自然就好了。”
元来眼神微眯,道:“可那日在裴坚的家中?”
“那杯茶来得突然,血腥之气,却是让我有眩晕之感,我只能顺势而为,也是为了不驳裴侍郎的面子。”苏无名此时有的是耐心为元来解惑,因为同样,他也需要元来为其解开最后的疑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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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来仔细回忆,并未发现自己的破绽,只能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
苏无名语气平淡,一字一句的解释道:“前任县尉武大起死得莫名其妙,旧案卷宗丢失得又不可思议,勤政爱民的长安县令,居然如此糊涂了事。”
元来不屑道:“你就凭这?”
“那日,我以奇门遁甲之术,推测出了新娘案中其余失踪新娘的尸体所在,”似乎是想起当日的情景,苏无名直视元来,“你急匆匆地赶来,却问了芝麻大小的事。事实上,你只是想试探我,有没有把新娘失踪案和长安红茶联系到一起。”
元来忍不住笑出了声,摇着脑袋,讥讽道:“这么说,你也只是胡乱猜测,这就是狄公教你的本事?”
苏无名并不在意,反而提起那日鬼市之事:“那日,我在鬼市涉险,元县令很担心我,来看我,当时你说的是亲自来寻我,”苏无名轻笑一声,“无名有个习惯,如果夜间出门,就怕有贼上门,故,会在房内撒上香灰,门上夹上铜钱。”
话至此,元来便已察觉到自己的失误,那一日,他在鬼市装神弄鬼,怎么可能真去过苏无名房间。元来自嘲一声:“苏无名,看来我真的是小瞧你了!”
李伏蝉听到此处,心里不由嘲讽,你又何止是小瞧了苏阿叔,我等众人皆被你视如草包,不过尔尔,可你哪知道,你也不过是我等的瓮中之鳖,网中之鱼。
苏无名再次打击:“其实那日在鬼市,高高在上的仙长一开口,你就暴露了身份,成乙成兄虽目盲,但耳力非常人,听声识人,不过寻常,且无名自幼耳聪,识声辨人,从无出错,出得鬼市,我们一经交谈,便已经识破你的身份。”
苏无名看着元来,盖棺定论道:“元来,我们未曾立即指认你,就是为了今日此时,让你,原形毕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