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无名一步一步走向前,逼近卢凌风,两人紧紧对视。李伏蝉站在上官瑶环身侧,看着越来越近的两人,心中忍不住念叨:怎么你俩吵架,总喜欢贴这么近!
上官瑶环回头,看到李伏蝉一脸奇怪的表情,眼神莫名,又回头看了看苏无名与卢凌风,他们有什么不妥吗?李伏蝉看着上官瑶环投来疑惑的眼神,讪笑一声,收敛心绪,这才正常过来。
苏无名开口道:“你又没有日夜盯着我,怎么知道我没有验尸啊!”
卢凌风一怔,“可路公复的尸体,我是在抓捕林宝才运进南州狱的,随后我就一直盯着……”
李伏蝉看不下去走上前,轻声道:“卢阿兄,冷静些,谁说我们是在南州狱验的尸呢!”
卢凌风如梦惊醒,双目圆睁,刚想说话,苏无名却忽然严肃问道:“卢凌风,我问你,你可曾请仵作验过尸?”
“这……”卢凌风的面色顿时难看起来,抓住林宝后,他就一心向熊千年等人禀报,想将其定罪,根本不曾仔细验尸。
卢凌风只是看过路公复的尸身,再加上林宝的口供,他心中便已认定。其实,自离开长安,他心中就憋着一口气,他想胜过苏无名,他想证明自己,他对狄公未曾收他为徒一事始终不曾释怀,纵是如今寄人篱下,也不肯认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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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无名忍不住摇头,略有怒气,平静的面容上逐渐浮现出压迫感,道:“你就没有找仵作验尸!那日冷籍不让你开棺,你就想抓到凶手,再逆推案情,林宝招供,屠颜丕被抓,你就迫不及待地请来熊刺史和罗长史,就是想让冷籍和钟伯期难堪,对吗?”虽是询问,但苏无名的语气中充满了肯定。
果然,卢凌风哑口无言,苏无名失望地望着卢凌风,表情变得冷厉,一字一顿道:“卢凌风,你太自负了!”
说完,苏无名再无留恋,转头就走。
上官瑶环轻叹一声,道:“卢参军,捕贼官最忌先入为主,不理智的愤怒会干扰你的判断,这一次,你太着急了,冷籍与钟伯期有违法理,按部就班,便可将其绳之以法,你操之过急,反而误判了凶手,险些让真凶逍遥法外!”
上官瑶环的话语如同刀剑,在苏无名之后,又一次插入卢凌风的心中。
上官瑶环虽身份尊贵,却始终怀着慈悲谦悯之心,遇事冷静,恭谦有礼,进退有度,心怀苍生,她与卢凌风出身相似,性格却截然不同。
上官瑶环自小便见到了权利的最高峰,她知道那山巅的冰冷与残酷,她亦知晓天有不测风云,人之横死只在顷刻,她听过母亲讲述上官家的家破人亡,亦知道蒙冤为奴的不甘与凄苦,故纵使如今手握大权,她始终心怀谦逊慈悲,有时候,无心的一言一行,影响的就是他人的一生。
待上官瑶环离去,李伏蝉轻轻走上前,拍了拍卢凌风的臂膀,卢凌风才缓过劲来,只是面上尽是苦涩,沉声道:“伏蝉,我……”
李伏蝉摇了摇头,温声道:“卢阿兄,阿叔与瑶环的话可是如刀似剑,割的阿兄心中难受?”
卢凌风讷讷无言,心里却反复咀嚼着苏无名与上官瑶环的话语,不断反思,却听李伏蝉忽然道:“卢阿兄,我知道你为人高傲,心胸却非狭隘之人,钟冷二人无理阻挠,你虽因此恼怒,却也不会因此丧失理智,真正的缘由,是想赢阿叔吧!”
卢凌风苦涩的面庞突然一震,惊讶地看向李伏蝉,李伏蝉见到卢凌风的反应,笑了笑,“卢阿兄你虽未言,阿叔亦未讲,但阿叔其实心里明白,阿翁当年未收你为徒,却收了他,纵然多年已过,卢阿兄仍难以释怀,所以处处与阿叔较劲,想胜过阿叔,以此证明,阿翁选错了人,对吗?”
“伏蝉,我不是……”卢凌风被说中心事,但李伏蝉是狄公之后,又是他卢凌风好友,他又怎能当着李伏蝉的面说他阿翁做错。
卢凌风正想解释,李伏蝉没头没脑,话锋一转,忽然问了一句,“卢阿兄觉得伏蝉的武艺如何?”
卢凌风到嘴边的话语忽然尽数噎了下去,目光呆滞了刹那,总算反应过来,虽不知道李伏蝉为何这么问,却还是如实答道:“伏蝉的武艺,是我生平仅见,在我所遇到的人中,无一人敌得过你!”虽如此说,但卢凌风的脑海中忍不住浮现了一位瞎子的身影,那长安鬼市洞窟中的惊艳一刀,至今令他记忆犹新。
李伏蝉自豪一笑,昂首挺胸,与诗词歌赋不同,他的一身武艺皆是自身磨砺而来,是他存在这封建王朝的最大底气,李伏蝉双眼紧紧盯着卢凌风,似乎在回忆什么,片刻后才略带感慨地说道:“伏蝉自幼习武,无论是阿耶,阿翁还是娘亲所教的武艺,过目不忘,一学就会,一会便精,故武艺进步极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