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磕了,元日已过,我可不会给你们压祟钱,何况你们还这么老!”李伏蝉挂着最灿烂的笑容,说着最嫌弃的话语。
雨夜惊雷,鼍神社社众满脸错愕地抬起头,死死盯着案几之上的少年郎,何为恼怒,宁湖地界,鼍神社之人何时受此屈辱,他们纵是再蠢,也该发觉那自认为鬼神的声音源头就是来自眼前的少年,几人目光凶厉,愤而起身,正欲提刀杀人。
只是,神像案几之上的人影似迷雾一般,刹那消散,几人刚刚握起刀的手纷纷一颤,双腿又是一软,重新跪地,真,真见鬼了?
又何止是他们惊惧,这一幕同样落在了那两名商会护卫的眼里,两人也是心底一惊,这世上,难道真有鬼神?
下一刻,还在颤栗的鼍神社社众便再没有了恐惧,消失的李伏蝉豁然出现在几人背后,手掌轻拂,数道闷声响起,那几人便如同烂泥一般,两眼一翻,不省人事。
李伏蝉毫不在意,轻轻拍了拍手掌,这才对着神像之后喊道:“出来吧,没事了!”
话音落下,神像后的众人纷纷走出,看到场中情景,卢凌风问道:“晕了?”
李伏蝉不置可否,“嗯,倒头就睡!”遇到此番场面,难免心生紧张,此刻听闻李伏蝉的话语,众人俱都心头一松,笑出声来。
苏无名看了看地上的几人,又看了看劫后余生的两名护卫,眉头轻皱,这才回身看向了那原先不知姓名的神像,沉声道:“鼍神?”
上官瑶环亦是娥眉轻蹙,看着在电光照耀下,愈发诡异的神像,又看了看倒地几人手中握着的刀剑,这才缓缓走到那两名护卫身前,目光清冷,语气平淡,道:“你等何人,”又指着晕过去的几人,“这些又是何人?”
那宁死不屈的护卫忍着伤痛站起身子,行了一礼,“在下许平,多谢各位的救命之恩,我二人是宁湖商会的护卫,”说着看向那到底的鼍神社社众,目露戾气,“这些是宁湖鼍神社的社众!”
苏无名适时道:“你们此来,是为烧毁这庙宇?”
“正是!”许平回道,“鼍神社欺行霸市,巧取豪夺,欺压良善,滥杀无辜,于宁湖境内几可称得上无恶不作,我商会会长陆咏刚正不阿,带领我等捣毁了一处又一处这鼍神庙,未曾想,今日撞上了那鼍神社的领司沈充!”
上官瑶环面色不变,此前所见,这两方人马,动辄刀兵,一个杀人,一个放火,不知全貌,不予置评,但她有更加关心的问题,“如你所言,这鼍神社既如此为非作歹,官府不管不问吗?”说话间,语气已然稍显冷意。
许平目光悲愤,语气激动,“如何管,如何问啊!鼍神社势力庞大,社众更是不计其数,连官府都不放在眼中,其所尊奉之鼍神,在宁湖,上到官员,下到百姓,无一不敬,无一不畏,”说到此处,许平冷哼一声,“除了我家陆会长,宁湖根本没有人敢与之作对啊!”
闻言,上官瑶环目光沉凝,回头与苏无名等人对视一眼,心底俱是对宁湖之境况有了些明了,众人的目光不自觉地便聚集到上官瑶环身上,纵知宁湖此番境况,却无一丝担忧,眼前这位端庄威仪的美丽女子,如今,才是宁湖的新天!
这时,神像之后的樱桃缓缓走出,目光只在众人身上停留一瞬,便不再关注,欲径直离去,此刻的她并不关心眼前众人的身份,她只想赶紧奔赴宁湖城,那里有她必须要见的人。
苏无名看着樱桃离去的背影,不知怎地,心中一颤,竟鬼使神差地开了口:“姑娘,你是什么人?”
樱桃脚步一顿,神色冰冷,缓缓转过身,目光停留在苏无名身上,丝毫不在意李伏蝉一方的人多势众,冷冷开口,道:“你又是什么人?”说话间,目光又逐渐在众人身上流转,忍不住在李伏蝉与上官瑶环身上停留了片刻,前者那如鬼魅一般的身手令人心惊,而后者那贵不可言的气质更是令人心折。
苏无名还未回道,樱桃又冷冷开口,“夜黑风高,雨骤雷鸣,你等衣着相貌并不像盗贼,却深夜至此,又意欲何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