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邵言被顾舒棠的一句话拉回了现实,他脸上表情并未改变,甚至有些可怜:“没事,只是我控制不住我的手,不小心碰到了。”
他的话更让顾舒棠心疼他,就连说话的态度也温柔了好几个度,把沈邵言心里酥得不行,几乎要忍不住对她诉衷情。
顾舒棠给他擦完脸后,坐在他床边的椅子上,慢慢悠悠地吃着她的饭盒,沈邵言就躺在床上,微微侧头看着她吃东西。
吃过饭不久,山和顺又再次打开门,他脸上似乎带着不好意思,轻咳了一声,才开口。
“连长,顾同志,天色不早了,是时候让顾同志到家属院安顿下来,再晚太阳就西下了。”
山和顺担心面前这个娇滴滴的女同志会害怕走夜路,这才推了门进来。
顾舒棠瞧见躺在床上的沈邵言,心中有些迟疑,可想到他的身体需要补一补,她问起山和顺:“山同志,咱们家属院到医院有多少里?这附近有集市吗?”
她记得沈邵言曾经给她来过信,说他买了一辆自行车在家属院里,留着给未来她或者爸妈过来方便外出。
山和顺一听,理解了顾舒棠的意思,他心里有一些感动,难怪沈连长这样的冷面人物对她像是梅花融掉身上的春雪一般灿烂热烈。
顾同志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姑娘,看上去就没干过什么家务活儿的人,对沈连长这般关心,不仅贴心喂饭,还要给他做一些有营养的吃食补一补。
“家属院离这里不远,就九里多的距离,至于集市,老乡那边每天都会在离军营最近的那个村子办,里面卖得的东西挺齐全的。”
“就是得早些去,不然啥都买不到。”
山和顺挠了挠头,“别的集市,就离咱们军营太远了,哪怕坐后勤的车过去都得一个小时。”
顾舒棠算了算,以她的速度,大概需要20分钟蹬自行车蹬完这八里地,集市离军营不远,更方便她。
如今还不是后面几年那个人人自危的特殊时期,老乡自发举办的集市并没什么问题,里面应该会有鸡鸭等肉类。
可以给沈邵言做一些汤补补,顾舒棠这般想着,便打定主意跟山和顺离开。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顾舒棠就骑着老式自行车,去到山和顺口中的那个集市,集市上卖东西的老乡并不少。
顾舒棠在里面买了两只老母鸡,一些滋补的食材,问过医生后,慢慢给他炖一些汤,给沈邵言吃一些他可以吃的肉类。
她早上弄好早餐之后,就在灶上煨着汤,灶里的柴火足够等到她中午赶回来,做她跟沈邵言的午饭,靠近傍晚的时候也是如此反复往返两地。
如此奔波了一个星期,沈邵言身上的绷带已经解开大部分,只是他的双腿跟右手受伤过于严重,依然没有松开。
顾舒棠正在拿起一个苹果削着,山和顺忽然出现,把她拉到门边,看了一眼床上的沈邵言。
山和顺不好意思地对顾舒棠提出一个要求:“顾同志,你能替我们连长擦擦身子吗?”
他的眼神有些不敢看向顾舒棠,可是他们连长这么多天都没擦擦身,他挺害怕会捂烂的。
“以你跟连长的关系做这些再恰当不错,不像那些护士同志,我们连长除了换药查看伤口,死活不让护士同志擦身子。”
“整日这般捂着,既不干净,对连长的身子也不好,顾同志,你说对吗?”
连长不肯让他们跟护士给他擦身体,顾同志是他家里的童养媳,而且连长对她的态度不一般,肯定不会阻拦。
况且,山和顺看了一眼他躺床上的连长,连长要还不愿意,早在他刚提起这个话茬的时候,就大声呵斥他了。
顾舒棠看了一眼虚弱的沈邵言,有些尴尬,“山同志,我觉得还是你替哥哥干这些更合适。”
山和顺有苦难言,只憋出一句:“我们这种糙汉子哪能干这种活计,辛苦顾同志你了,就这么说定了啊!”
他们这些连长手下的兵要是能干,哪里还需要哄一个未经事儿的小女孩干这个呢,山和顺怕再说下去,顾舒棠会撒手不管,他立刻拉开门。
“我去给顾同志你打盆热水。”
山和顺一口气打了一大桶热水,还用一个空桶接了小半桶冷水留给顾舒棠掺到合适的温度便离开,关上了房门。
顾舒棠看着眼前的水桶,想到山和顺说的话,看向沈邵言的身体,脑补她的哥哥身上变臭,长脏东西,她的身子一抖,打了个激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