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八点,两人一起坐在台阶上啃冷掉的玉米。
夜色撩人,星星像明珠,静静置身于黑纱似的晚空。夏天晚上的风不燥,拂过耳畔时是温凉的。蚊蝇并没有随着时间渐晚而消失,它们徘徊在吃饭的人的身边嗡嗡飞舞。
郑黔偶尔会突然伸手拍一下唐黎的后背或是肩膀,次数不多,但巴掌总是赶在蚊子吸血前精准落下。
唐黎每每这时也会随着巴掌落下抖抖身子,几秒后也就恢复如常,继续小口小口吃着手里的玉米。
他很少跟别人有肢体接触,未知且来势突然的肢体接触更是没有。
郑黔把他的不习惯看在眼里,不提,反而打趣别的:“吃相怎么变斯文了?中午不是吃挺快吗。”
唐黎眼睑含蓄的垂下,他小声道:“我吃慢点,能陪你多坐一会儿。”
“是单纯想陪我在这里喂蚊子,还是想听我再讲几个故事啊?”
唐黎被拆穿,他红了脸,还是说了实话:“讲故事。”
郑黔勾唇笑笑,“我知道的故事都给你讲完了,不多不少,只有四个。你要是再想听,我就只能给你讲讲安徒生童话了。”
时间久远,他以为自己会忘却很多细节。但今日仔细回想起来才发现恍如隔日。每一个唐黎,无论是何身份,都活生生的与他相处过几十年。
这些看起来很是陈旧的记忆并没有被遗忘,有些早就无形无色的嵌进他的心脏,有些则是附着在了他的骨头上。可能也篆刻进了灵魂里,生生世世陪着他,至死不灭。
唐黎失落的嚼着嘴里的玉米,不想听童话。
那些都是给小孩子读的。他现在已经是大人了,就应该听点大人该听的东西。
脑袋冷不丁被揉了两下,动作很轻,唐黎没有较大的反应。他的眼睛眨了眨,抬头注视着男人蕴含着不明情绪的眸子。
他不会解读眼神,只是觉得这里面藏着数不清道不尽的东西。
“我头发上也落了蚊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