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
她从房间里醒了过来,半梦半醒之间好像听到有人在低声哭泣,那声音呜呜咽咽,活像是一只受伤的小兽在竭尽全力地蜷缩在角落里躲避危险,因为害怕与疼痛而不敢放声大哭、却又在不知不觉间从睫毛处滚落下滚烫的眼泪。
……是谁在哭?
她挣扎着站起来,完全不需要抬起头就能知道这里是哪里——这里是她的梦境,是她自从六岁以来就一直存在的梦魇,她甚至敢肯定哪怕是这间空的可怕的宫殿的主人都不会有她这么熟悉这宫殿的布局。
房间的设施华丽而空旷,如果现在能够有光源照亮她身后的房屋,她一定能够见到世界上最漂亮夺目的壁画。她如今置身于一间充满古希腊哲学气息的神殿里,却面前除了美丽的壁画外什么都没有,只能独自一人寻着哭声,艰难地扶着墙壁行走。
这是她曾经还在孤儿院的记忆——也有可能是她那时经常梦到的情景。那些……蹲下哭泣的孩子,流光溢彩的壁画,阴暗无光的环境,以及充满了灰尘与朽木的陈旧设施。
而每次——就像这一次一样,当她费尽千辛万苦找到那个孩子后,她就会想起来一件事——
那孩子有着浅棕色的头发、浅棕色的眼睛,抬起头看她的样子像是有小星星在她的眼睛里游泳。
“……原来那个一直哭泣的孩子……”
就是我。
*
“唔……”
意识逐渐回笼,在最初的几秒,她仿佛还徘徊在那片可怕的迷雾中。眼睑半阖,瞳孔聚焦,她头痛着下意识想要努力回忆起刚才的梦境,但在梦境里所发生的一切都似乎在一瞬间烟消云散。
“哦哈啰托奈莉,你醒啦,手术很成功,你已经是……”
“你在说什么跟什么啊西维!”
刚才酝酿出来的一点伤春悲秋突然就被醒过来耳朵旁絮絮叨叨的恶魔低语给打断了,女孩子跳脚地想要扑上去拧罪魁祸首的耳朵。
两个孩子拥拥挤挤地打打闹闹一段时间后,西尔维亚清了清嗓子,坐在自己构建出来的小屋地板上,对着托奈莉讲着刚才她错过的一个亿。
“……一个亿?”
托奈莉狐疑。
“没错!请看VCR——”
就在现在时间的整整一个系统时之前,托奈莉正在面对着一车厢残根断肢疯狂尖叫,在甩飞手里的刀片后一个后仰昏迷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