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云愧对母亲的信任。不管是永康侯府还是将军府,我都不配掌家。这是这段时日的账薄,将军府的还是交还给张嬷嬷。我只将瓦片街几处闲置商铺给了暖玉生香开分号,以租金入股,每年可收分红,应当比收租还略多一些。其他的我都是照着之前的记账和打理,还请母亲过目。”
她说得不紧不慢,井井有条,把府中的一应事项全都交代得清清楚楚。
“好孩子,你是不是还在怪那个糊涂东西?我已经骂过他了,你若是还不解气,我这就让他跪在你面前赔罪。”
“将军没错,这是他职责所在,天经地义。是惜云失了分寸,犯下大错,给将军丢脸了。这桩婚事本就是惜云高攀了,我配不上将军夫人的名号,也没这个脸再侍奉父亲和母亲,惜云自请下堂!”
谢珩这几日积累的所有不安轰然倒塌成了一座废墟。他推开房门,面如死灰,双眼布满血丝。
“惜云,你刚才说什么?”
她抬眼看他,脸上没有一丝波澜。身旁的桌上,整整齐齐地摆放着账簿、铭牌、钥匙和装有田契地契的木箱。
“求将军休了我。等伤一好,我就离府。祖父那边我自会跟他解释,不会迁怒于你。我走后只有一事相求,还请将军多多照顾祖父,保他无虞。”
“你要去哪儿?”他的声音在颤抖,一步步逼近她苍白如纸的脸。
“这是我的事,就不劳将军费心了。我放走了萧国人,当街挟持将军,这是死罪。只有休了我,才能不连累将军。”
“珩儿,你快劝劝惜云。她一定是气急攻心,脑子糊涂了。你好好跟他赔罪,千万不要意气用事。”谢老夫人急得用帕子拭着眼角,把谢珩拉到床边坐下,慌慌张张地带着丫鬟出去,紧紧锁上了房门。
“你是不是这几日躺在床上早就想好了?”他的眸眼哀伤,底下藏着汹涌的暗流。
“是!”惜云答得坦荡,“将军本来就不该娶我。既然错了,还是早些纠正为好。莫要一错再错。”
谢珩心中被刺得鲜血淋漓。他那日骂得痛快,今日全都变成了回旋镖狠狠地杀回来扎在他心上。
“惜云,我那日是一时说的气话。你别跟我计较。”
“将军说的没错。那日虎翼军的将士全都亲眼看见了。我若是还占着将军夫人的位子,只会拖累将军的前程。况且将军不是也怀疑吗?万一我也是图谋不轨之人怎么办?”
“我不在乎。我不管你是什么人,你都是我的夫人!”他哑着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