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认真地考虑起一个问题来:如果以后自己也死在了某一次任务当中,他能留下点什么?
他摸上胸口处,衣襟里能摸到一枚硬质的贴身吊坠——一块玉佩,是小时候家里老人给他挂上的,说是这玩意辟邪,能镇他身上的邪气。
是不是真辟邪另说。但只有这东西是他从不离身的,一直戴了十几年,按照修仙者的说法,多少沾上了些自己的气息。
如果他哪天真的死了,像那些前辈一样,连尸体都找不回来了,就让人把替他把这东西埋进土里...也算是能当作他活过的证明了吧?
问题是,谁能来替他做这件事呢?
他想了一圈,实在想不出什么可以托付的人,便又把手放了下去。
“小韩念完大学以后,还要接着干除妖这活儿么?”闲聊的间歇,突然有人把话头指向了他。
韩江尘回过神:“应该吧。”
“应该?这活可不好干啊。”司机位上的刘庆岩往窗外抖了抖烟灰,“以后灵气密度上去了,出来的妖魔只会越来越强,指不定还要玩点什么邪门手法,你家里人不怕你出事?”
“诶唷刘队,你这话跟别人说还行,跟这位同学说那可就多余咯。”副驾位上的人立刻接上了话茬,“你没跟我们出过任务,是不知道他们昆仑的学生有多猛,一人顶一组啊!咱觉着这活不好干,对人家来说也就有手就行。”
“就是,现在才炼气筑基就这么牛逼,以后修为高了不得上天啊。”另一人附和着道,“不过话说回来,这次这任务确实是有风险,小韩你出来没跟爸妈说一声?”
“没有。”韩江尘实话实说。
“欸...那这还是得讲一下的,咱出来之前签的那个责任书你看了吧,那算是生死状了,一般都得通知家属的。毕竟还只是学生,这种事不能耍小孩脾气,打个电话说一声也行啊,亲口说。”
韩江尘没有回答,只是默然地点了点头。几名执行员随口说完,见他没什么继续聊下去的意思,也就都重新转回插科打诨的话题上,车内很快就再次被笑声所充斥。
就在这笑声当中,韩江尘沉思了很久,到底还是摸出手机来,点开没什么人的通讯录,翻出了很久没打过的双亲的电话。
该怎么跟他们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