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重山看似商人,本质上也是一个赌徒,一个以庄家身份入局的赌徒,他的胜率会高于其他玩家,但这种优势并非绝对且不可打破。
没有人能赢到最后,哪怕是昨天连古有赢下全场的趋势,但也差了点。
而既然这老首是个傀儡,那么对连古而言,真正有威胁的人算是万重山,接下来只要把精力放在万家上,就好应付多了。
红官:“那他们知道你发现了老首真假的事了么?”
连古:“这事不能让他们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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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对联合军政也有一定的考量,不排除跟他接头的人就有万重山的内线,所以他得瞒着些真假,假的老首也要当成真的来抓,这样的动作才大。
揭露万重山罪行要放在最后一步,他得步步为营,稳着点。
红官:“这事就全权交给联合军政么?”
连古:“不能。联合军政内部有鬼,抓鬼都得费一段时间,且不说最后胜出的到底是人还是鬼,都得做好最坏的打算。”
说到底,最牢靠的人是自己,靠谁都有可能会被摆一道。
红官也看向了树影斑驳的窗外,缓缓吐出一口气,声音低缓而沉重,仿佛承载了太多未说出口的话语。
在当今社会,“金钱至上”的风气盛行,经济大繁荣与道德沦丧并存。
“人性得要时刻接受监督,才能经得起考验。”
红官微微摇头,内心深处正进行着一场无声的辩论,一边是对人性的宽容与理解,另一边则是对罪恶的严厉谴责。
“一念善一念恶,人性的考验不仅仅在于外在的监督,更在于内心的自律和道德自觉。”
聚光灯下都有可能作恶,何况是不见天光处。
连古还是拿起了桌上的那块桃花糕,眼里盛满了光,有些锐利,但不太亮。
“就像那几个专家。当今的科研学术圈乱象频出,科研工作者对‘经济效益’的重视程度,已经大幅超过了他们对‘学术’的热情,可笑的是,在面对人性考验时,这两者都可能被置于次要地位。”
连古的目光中透露出复杂的情绪,既感慨人性的阴暗,又愤懑于世间的不公。
说起这些事,总能让气氛变得低沉压抑。
就在这时,红福送了些饭菜进来,较家常的三菜一汤,其中就有一道龙井虾仁,用的正是连古送的雨前龙井,这倒让他眼前一亮。
接过红官盛来的丸子汤,轻盈的蒸汽裹着淡淡的萝卜清香缭绕鼻尖,有种难以言喻的舒适惬意。
红官被满桌的绵密的水汽托得轮廓很柔和,连古抬眸望着,仿佛穿透了生死边缘的阴霾,一颗疲惫的心被此刻的安宁无声却强烈地包裹着。
一院两人三餐,和这个人过上平凡安稳的日子,似乎用了几生几世才能实现。
“既然确定老首是假的,那你还要去真理岛么?”红官捧着一碗热汤轻声问。
连古喝了一口汤,不假思索回答:“要去,既然知道老首的老巢就在真理岛,当然得去。”
红官若有所悟:“是做样子给万重山看么?”
“要让万重山觉得一切都在掌握中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要去找到老首制毒、贩毒的证据,以及老首和万家利益输送的线索。”
“可万重山知道了你怀疑老首和他的关系,甚至可能已经掌握了相关线索,难道不会先销毁一切不利于万家的证据?”红官忧心忡忡,以他万家父子的了解,审时度势、先下手为强是惯用手段。
“万重山笃定我上船是为套他的话,也就认为我还没有掌握到实质证据,就是要让他觉得我们的行动还在他的意料之中,他能掌控得住局面,就会放松警惕。”
在心理战术上,这是一种“误导与操控”和“预期管理”的策略。
通过误导来操纵对方的认知,管理并塑造万重山对局势的预期,从而改变他的行为策略——
连古已经把可能的结果告诉了他,所以万重山要在连古行动之前,迅速采取策略来应对可能发生的情况和危机。
在这种情况下,他也许会急于求成,从而更容易出现错误和破绽。
当然,以连古对万重山的了解,这个人稳如老狗,即使放松警惕也能保持高度的自控力和掩饰能力,所以不一定会露出破绽,或有可能会变得更加从容,因为认为自己已经处于相对安全或有利的位置,无需再过度紧张或焦虑。
所以基于此,连古要先把万重山从容的节奏打乱,就必须要有一件能证明他确实已经掌握到了某些证据,来打脸万重山的自以为是,以此来倒逼万重山迫切改变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