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我怎么隐约记得你好像还差着钱呢，就这么开下去，恐怕距离倒闭不远了。”

晁亮的声音很低，没指望强尼能听见，事实上强尼也确实像是能自动屏蔽一切不好听的声音似的，自顾自的就去柜台后面，将围裙套在身上，招呼大家坐下。

这个小小的店铺，这么长时间里已经给晁亮留下了三种记忆：

第一种，在现实世界里，他和午绘晴在考试周挑灯夜战，这里总是灯火通明。

第二种，刚来到波罗海世界时，意外路见不平救下强尼，触发大敏痛觉，当时的店里被掀打得一片狼藉。

第三种，便是现在，和大家一起经历了莫名其妙的冒险，又相安无事地聚在一起，没有其他客人在，倒多了些秘密基地的安全感。

晁亮仰起头，从未如此认真地打量过这间咖啡店，连头顶的天花板都是复古工业风的，强尼也许真的为这家店付出了颇多心血。

就在此时，强尼一边磨着咖啡粉，一边不情不愿地说：

“亮哥，其实你刚刚说的，我听见了。虽然不想承认，但你说得对，可能真的开不下去了…

你们坐一会儿应该就能发现，真没什么客人，不过我也能理解，这店隔三差五就被砸一砸，我这店长隔三差五就被揍一揍，哪还有客人敢来？别人家咖啡店坐着谈事儿，我这咖啡店进来冒险，哈哈哈。”

强尼自嘲完还不忘苦笑两声，看向单独坐在一个桌子上的大敏。

大敏心中茫然，他听不出那么多弦外之音，只知道如果有人需要他干啥，他便干啥就是，就像这次帮晁亮一样。

如果作为一个士兵，应该很得将领喜爱，毕竟指哪儿打哪儿，可惜现在是和平时代。

“能尝到本大师手艺的机会不多咯～”强尼摇摇头，驱散尴尬的氛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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晁亮不理会强尼的絮絮叨叨，自顾自地起身，来到店门外，四下打量，视线一直延伸到路对面。

一整片像用油画棒画上的高耸入云的铅笔柏，形成天然的屏障，环绕成一片密不透风的绿化带，里层再来一排排香樟，包裹住一个名为珀珊的小公园。

可这珀珊公园过于幽深，附近也没有太多居民区，反倒成了一片人迹罕至的城市森林，只有清晨傍晚，会有三三两两的老人来晨练，放学路过的结伴的学生们在这里逗留。

珀珊公园取代的位置，正是原先的社会科学研究院。这一点，只有晁亮知道。

他想了想社科院来来往往的学者和老师，那时的地段，方才能算得上热闹。

可若剜去了社科院这栋建筑，咖啡店面对着小树林，只觉得像背靠着城市和人流，面对着天际和自然，实在算不上能招揽生意的好门面。不过晁亮自有打算。

其实他已经暗暗思忖了许久，也是时候给自己安排一个赖以生存的生计了。原本他打算还干老本行，找家小公司，隐姓埋名当个程序员。可是现在来看，这个行业已经被许可局彻底管制，自己很难进入。

而且，晁亮和绝大多数社畜一样，都有个裸辞去开咖啡店的愿望，眼下既然没有工作机会，又有一个现成的快要倒闭的咖啡店，简直天赐良机。

他看中这家咖啡店可绝不仅仅是因为强尼的经营不善，而是因为绿幕一样格格不入的城市公园在另一个世界的建筑。

程序已经运行，可自己依然还在这里，可见S Baltic的模型不是出入世界的通道。现下剩下的一个突破口，就是社科院了。

如果自己真是从社科院的入口进入，那这个小店面，就是距离社科院最近的绝佳位置。

想到这里时，晁亮已经下定了决心，非这里不可了。

这家小店不错，地段“好”，至少对他来说很好。

而且桑杞如果不告诉他密码，手上唯一有利的模型也无法使用，得给自己找好活下去的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