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爵府邸

艾玛坐在宅邸的阳台上，静静地看着天边的日光，眼中的神采看上去也少了许多。

她的脑海中不断回放着同一个场景，那是在完成对银叶之王的讨伐后，她得以重新见到伊莱的那一幕。

两人的重逢本该是欣喜的，至少艾玛一直是这么以为的，因为她们赢了，而伊莱也重新取回了身体的控制权。

可……

时至今日，艾玛仍旧记得伊莱当时的眼神。

在艾玛看来，重逢后的伊莱只有两种可能，要么眼里仍旧透着过去的温柔，要么眼里藏着那个疯子的癫狂。

可伊莱的眼神和她预想的完全不同，不如说在见到伊莱的那一瞬间，艾玛整个人便不受控制地怔在了原地。

她原本是有很多话想说的。

责怪也好，诉苦也好，撒娇也好，至少在见到伊莱平安归来的时候，艾玛的心里的确翻涌着许多复杂的情绪。

最重要的是，她想告诉伊莱，不要再和长夜之王发生任何接触了。

可是伊莱，为什么你会是那种眼神，为什么偏偏是那种……

是的，那个眼神艾玛再熟悉不过了，因为长夜之王当初决定离去的时候，便朝她露出了那样的眼神。

那个曾经无所不能的暴君，在那一刻眼中却满是复杂的情绪。

只可惜那时的她看不懂，更无法理解对方的做法。

这也是为什么，从两人再见到现在为止，艾玛始终不敢前往王都，从伊莱口中问出自己想要的答案。

她让千鹤和伊洛蒂守在王都，自己则留在宅邸里孤独地等候着。

艾玛的想法很简单，如果伊莱真的要走，想像过去那样离开她们，那么他就算能绕过千鹤的感知，也一定会回到宅邸给她们留下点什么，因为现在的伊莱就是这样的人。

事实证明，艾玛赌对了。

“……”

轮毂翻滚的响动从不远处传来，艾玛抬起头看向声音的来源，那是一辆被人驾驶着驶向这里的马车。

即便双方之间还有一段距离，可艾玛的感知力何等惊人，她自然早已察觉到了那里熟悉的气息。

只是那份熟悉里，似乎还掺杂着另外两股陌生的气息。

“已经找好帮手了吗，你就这么想走，伊莱？”

艾玛轻启嘴唇，在这之前，她早已支开了宅邸里的侍者，只剩下她自己一个人在这里等候。

她当然不会放伊莱走，既然已经猜到了对方的想法，哪怕并不确定，艾玛也会为之做好充足的准备。

“是艾玛大人。”

驾车的人是伊萨贝尔，她的身体受到了魔女元素的渗透，过去的虫族气息几乎荡然无存，这才导致艾玛无法辨别出她的身份。

“艾玛啊，这么多年没见了，这人还是没什么变化，浑身上下给人的感觉都冷冰冰的。”

马车里的科摩利亚托起脑袋，眼睛里写着毫不掩饰的无奈。

“你认识艾玛大人？”

“哈哈，何止是认识，当初魔女团还不曾成立的时候，这人就已经在长夜军里打出名号了。”

科摩利亚干笑两声，他偏着脑袋看向伊莱，从后者脸上看到了预想中的挣扎。

他对魔女团倒没什么感情，可自家这老大看上去可不是这样。

不过，这还是他第一次从伊莱身上嗅到这种味道，看样子就像伊萨贝尔所说的那样，现在的伊莱和长夜之王区别很大，至少在心性上两人已经截然不同，过去的那位君王可不会流露出这种情绪。

“怎么办，少主，你想在宅邸里留信恐怕很难了，艾玛大人不会这么放您离去的。”

伊萨贝尔拉住缰绳，回过头来无奈地笑了笑。

“要和艾玛大人打吗，我可没这么自信能赢她。”

“没有这个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