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梳着大背头,有些龅牙的年轻人挤了个讨好的笑容说“曲爷爷,小五怎么没醒呀。”
“这是寒邪凝涝,气血不畅,导致他呼吸闭塞,才造成的。不过,你们救得及时,施针后脉相已平稳了,一会就醒。”
转头冲一站着的黑壮少年说:“水生,去把我配的独活寄生汤熬了,三碗煎一碗,一会儿他醒了就给他喝了。”说完起身,接过黑壮少年递过来的毛巾,擦了擦手,说:“幸好我提早赶着回来给后街杨阿婆的孙子送药,否则你们这皮漏(土语:祸事)还真闯大了。”
床上的年轻人眼皮动了动,胸腔内一阵起伏,口中长出了一口气,缓缓睁开眼,看着眼前四人,眼神中满是迷茫不解。“你们是谁?光头呢?胖子呢?”
“在呢,我在这儿,小五你可醒了,吓死我们啦。”那胖子兴奋的凑上来。
“你是胖子?王胖子?”
“我爹才是王胖子,我是王胜呀,你的好兄弟。”
旁边的大背头也不落后于人说道“胖子,你真肉麻,就你这一个好兄弟?小五,我,刘欣成,你是想说大背头,对吧,小五。”
“刘欣成,王胜?”那青年自语道。脑子有些混乱:不对呀,王胖子不叫王胜呀,那个大背头也不是光头佬呀,这是怎么啦,我不是在鱼馆和朋友在喝酒吹牛吗?王胖子的那个姘头不是还邀请我去他们那个真药假药都卖的公司吗?怎么都对不上了呀。
环顾四周,还有一个花白胡须的清瘦老者,一个浓眉大眼的黑壮少年。
那墙上是什么,蓑衣?这可是稀罕物。还有这床顶,有蚊帐,多少年没用过了,还有,还有他们的打扮,这是在拍电视剧?角色扮演?噢,嘛高得,别玩我啦,行不!翻了翻白眼,又昏了过去。
眼镜男曲三悟一个化工国企的股级干部,奋斗了二十多年,倒在了刚刚不惑之年,到了,还是个股级,三悟好不甘心,都说没有雄心壮志的男人不是一个伟丈夫,可他有啊,读书时成绩不错,毕业后工作也还行,娶的媳妇也算贤惠,女儿也没让他操过什么心,怎么就在这股级上蹦蹦跶跶,就是上不去?想来还是十年前参与了一次和日资企业的合作项目,给了某些领导难堪,领导就处处看自己不顺眼,我不就是指出日方的数据有问题吗,不就是向上级反映了问题吗?眼都瞎呀,看不出猫腻吗?三悟可不相信,只是对有些人来说,政绩才是第一位的。这 装聋作哑的本事啊!真是一流。
从此后,曾经的热血青年熬成一个混吃等死的老油条。
曲三悟作了个梦,梦中有个穿旗袍的女子抚着个八九岁的英俊少年说“岚儿,妈要去做件有意义的事,和你爸爸一起去做,这两天就住在曲爷爷家,哪也别去,就跟着曲爷爷,如果我们没有回来,你就是曲爷爷的孙子,曲爷爷会带你去金陵,那也是妈妈的家乡,到时候爸妈会去找你的,记住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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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少年泪眼婆娑得轻轻点了点头。“妈,你和爸一定要来找我噢”说完泪如雨下。
转眼又看到曲爷爷也就是先前看到的清瘦长须的老人,牵着少年的手出了金陵火车站,辗转站在一小院门口,“孩子,这以后就是咱们的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