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张顺的父亲,就是今年在上海成立“仁社”的张仁奎,这“仁社”与那黄金荣的“荣社”,杜月笙的“恒社”,并称当时上海滩的三大帮。而张仁奎本人更是“大”字辈的,算起来,黄金荣的“通”字辈是徒弟,杜老板的“悟”字辈是徒孙了。
张仁奎人虽在上海发展,但他的根基却在苏北,特别是徐州宿迁一带,张顺就张家在苏北的掌事人,这是送母亲去上海,路过金陵,恰逢有运动会这样的盛事,老太太,小闺女都要看热闹,便准备停留几日。今天上午因自家的汽车突发小毛病,琼芳性急,等得不耐,便缠着奶奶叫了马车先出来。张顺知道后,忙安排车追,追到这儿,听马车夫一说,汗都下来了,老太太要是出了事,他爹还不把他皮扒了。幸好啊,幸好!
张顺暗中观察着这几位青年,那几位女孩子自不必说,大家闺秀还是小家碧玉,一目了然。这几位青年男子,倒有些琢磨的地方。
那个黑黑的小后生。沉默醇厚,虽言语不多,却自有内敛。
那个胖胖的青年,看似热情洋溢,毫无城府,在眼神中透露出来的精明却是掩饰不住的。
这个拦住惊马救了母亲和闺女的青年,他可就越看越觉得有意思。看他对母亲的恭敬态度,那绝对是个有教养的大家子弟,可对自己却是在客气中带着点江湖气,再看他和同伴的言语中又带上几分市井无赖的气息。他的举止既中规中矩,又透着些江湖味道。有趣啊,有趣。
在不知不觉中,张顺的话慢慢多了起来。说苏北情况,说上海的现状,他突然觉得有点交浅言深时,有了一种上套的感觉。这还真是一只小狐狸。
小五与张顺在交谈之中,发现这人虽看似豪爽,却颇为精明,外粗内细,谈及苏北难民时,他也表示政府的无能,官员贪墨,他们张家有时也无能为力,只能尽量安置好自己势力范围内的难民,至于其他广大的地区,也就只能一声叹息啦。
无论他说的有几分真实,小五觉得此人还是可交的,在小五刻意的言谈往来中,很快熟络起来。
得知胖子在救国会做的就是安置难民之事时,张顺当即表示了敬佩之意,把救国会好一通夸赞,惹得胖子更是 口若悬河,慷慨激昂。
老太太在得知水生也是苏北的难民时,怜悯之心大作,细问水生家的情况,表示会想办法找到水生的妹妹。这憨憨的水生,眼睛红了。
下午大家同去体育场为小五助威。
4×100米接力。由于参赛队伍少,只分了预赛和决赛。当小五他们通过预赛,在场边等待决赛来临时,一群金发碧眼的外国人,也穿着运动短裤在场边做热身活动。
“咦,怎么还有个老外?”小五有些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