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纸黑字上写:谢绝一切探视!宋允文,民国二十六年十一月一日。
小五冲两个年青人笑了下,默默转身离开。
离金陵的陷落还有一个月,他必须回去,哪怕那将是人间的炼狱,他也必须回去。这是他到这儿的使命,也是他的命运。
“小虎,今晚医生是谁?”
“噢,是陈医生。”
医生值班室中,小五和陈梅相对而坐。桌上的水杯还冒着热气,气氛却温度不高。
“曲参谋,虽然你的身体恢复异于常人,但你还是个人,现在出院是很难想象的。你知道从你身上取出了多少弹片吗?你知道你送来时,体内还有多少血吗?“
陈梅一双漂亮的大眼睛盯着小五,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缓了缓语气又继续道:“从你身上共取出大小弹片十一块,你来时的血压只有30,还不到常人的一半。也就是说,当时你几乎就是个死人。你能活过来,除了你的身体异于常人,还要感谢宋部长,是他把你和你的长官送到这里来,由医院最好的外科大夫,也是这医院的院长享利博士为你们做的手术。你可以说,是他们把你从鬼门关里拉了出来。现在,你只是术后的第5天,术后并发症的危险还未过去,你就闹着出院,你想让我们这么多人的努力付之东流吗?”说着,她有些激动起来。
“陈医生,我,唉,时间,…”小五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
“曲参谋,你先安心在这儿把伤治好,军队已经撤了,上海己没有中国的军队了。”陈梅说的无比沮丧,眼里湿润,双手握着玻璃杯,用力到指关节发白。
出院的申请被陈梅否决了,小五也知道,以现在的状态,很难进行高强度的对抗,他算着时间,决定只要能恢复五成,便自行出院,想走还不简单,腿在自己的身上。
这天,小五正跟着一位留学日本的病友在“啊,库,依,哇”的学着日语,吴天德跑了过来。
“营长,有电话找你,是你媳妇!”
“啥?我媳妇?”
“是从金陵打来的,快,电话在院长室。”
小五的心一下揪了起来,甩开上来搀扶的刘小虎,一瘸一拐的,向院长室跑。
“咱营长一听媳妇,跟打了鸡血一样,跑得贼快啊!”吴天德的嘴又闲不住了,小虎瞪了他一眼,也拔腿追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