麴义从床上坐起,想着吃了今晚这场酒,明日就可以上路回幽州去了,不由心里颇为高兴。
他见窗外天色渐黑,勉强起身下地,走到桌前,将自己的行囊包袱打理一遍,这才放下心来。
窗外忙忙碌碌的吕府奴仆不时经过,心道就要和自己那便宜徒弟分别了,只怕以后再也不见,想到吕玲绮那傻乎乎的模样,麴义不禁心中苦笑,到头来得了自己戟法真传的,却是一个女子,不得不说真是世事难料。
不过这次自己来怀城,也算不辱使命,袁吕两方联手之事,在陈珪和自己明里暗里的手段下,也终于是成了,而其中起了决定性推动作用的,却是因为自己阴差阳错,救了吕布家眷的性命。
不过代价也是够大,麴义想着本来还能活个两年,如今看来,再活两个月都是奢望。
而且让麴义纳闷的是,到底是谁在暗中对吕布动手?
吕布到现在查不到凶手,让麴义颇为郁闷,他本想来能找出坑了自己的凶手,亲手报仇来着,现在看来是没戏了。
不过吕布事后没有严查,麴义倒也能理解对方的想法,吕布驭下不力,众将各怀心思,只怕每个人都多多少少有些问题。
吕布怕是看出了苗头,不敢将事情彻查下去,不然到时候发现所有人都有嫌疑,他还能把所有人都杀了?
麴义叹了口气,心道吕布待人比公子差了不少,越是猜忌防范,越是得不到别人的效忠啊。
也许唯一对吕布忠心的,就是陈宫了吧?
此时数百里外,袁熙也在纵马疾驰,他虽然和吕布联手了,但对于要不要和对方见面,到现在仍然没有下定决心。
要是吕布发觉被耍了,事情可能会节外生枝。
如今最好的办法,是让华佗入城,先行医治麴义。
而自己要先去和沮授赵云见一面,让他们和吕布军一起,尽快赶去安邑才是。
想到这里,袁熙有些心累,先前的马甲仿佛成了阻碍,而且吕布身边人没几个人忠心的,事情太容易起变数了。
别的不说,袁熙最不放心的就是陈宫,他至今没有明白陈宫的行事逻辑,尤其是支持和袁术联手这件事上。
算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夜幕渐渐降临,沮授入府见了吕布,在酒席上见到了麴义。
看到麴义后,沮授心中一沉,麴义面色灰败,脸上已经没有多少血色,整个身形都佝偻了不少。
当初沮授去北新城上任时,和麴义见过面,和高览一样,他也是第一眼就把麴义认出来了。
那时他就惊讶于麴义不复界桥之战时意气风发的模样,已如一头负伤的病虎,实力不存一半。
但即使如此,麴义也是挺直身子,浑身散发出一股桀骜不驯的气息,让沮授不由感叹其意志之顽强。
但如今的麴义,却是低着头,眼神无光,连吕玲绮上来奉酒,也只是微微动了动脖子,几乎没有了生气。
沮授心中惋惜,麴义只怕命不久矣。
吕布却是兴致很高,将沮授迎到贵宾客座上,和麴义遥遥相对,他举起酒,环视四周,发现陈宫高顺郝萌等几个将领都没有到,不禁怒道:“今晚这是怎么了,都不给我面子?”
张辽忙起身答道:“高将军正在城外扎营,说不敢擅离。”
吕布听了,想起是自己命高顺盯着赵云的幽州军的,面色稍霁,心道不来也就罢了,不喝酒的,来了也是败兴!
他皱眉道:“我听说杨丑今晚巡城,陈宫郝萌他们呢,也巡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