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出来散心,一直到了傍晚时分才结束。
车驾回了长安城之后,长孙无忌与房玄龄这才回了家。
眼看天色就要入夜,长安城的朱雀大街依旧热闹。
今日,太子殿下出去散心,长孙无忌收获颇多。
太子说了许多心里话,这些话除了李绩,房玄龄,还有自己没有其他人知晓。
从朱雀大街一路走,长孙无忌来到自家府邸门口,本来应该在府内收拾的仆从,竟然有十来个等在外面,战战兢兢。
这一看就知道是出事了。
长孙无忌连忙问道:“怎么了?”
仆从回道:“许国公来了,就在府中等着。”
长孙无忌忙一跺脚,快步走入自家府邸。
高士廉正站在院内,他背对着长孙无忌,手里拿着一个茶碗,正在往嘴里送着茶水。
舅父已很久没有来到访了,这一次能来做客,还把自家的仆从也全部赶了出去,心中多少有些忐忑。
小心上前道:“舅父。”
高士廉坐下来,放下了茶碗,道:“你家要这么多做仆从做什么?”
长孙无忌道:“舅爷若不喜欢,那就将他们都撤走。”
“不用了,老夫一句话让这十多个人都没了生计,这未免败了伱长孙家的作风。”
高士廉将脸凑近,抿着嘴,打量了一番,你有白发了。
“嗯?”
伸手在他的头发中挑出一根,用力一拔便拔下了一根白发。
好久没见舅父如此关心,长孙无忌一时间感觉心头发酸。
自小就像个孤苦伶仃的孩子,所幸有舅父抚养。
只不过自舅父主持这大唐的朝政之后,对自己越发疏离,自那时候便没有再登门拜访。
再后来舅父离开了朝堂,而自己现在又身居高位,舅父也依旧没有再来看过自己。多是自己去看望舅父。
高士廉捻着一根头发,努着嘴道:“你看看,白发竟这么长,最近有烦心事?”
长孙无忌坐下来,回忆着甘露殿的情形,好像是渡了个劫,叹道:“心事不少。”
“是因他们父子。”
听舅父说他们父子,那大致就是指陛下与太子了。
长孙无忌点头。
高士廉又道:“还听说东宫太子劝谏当今陛下,让陛下节省开支,不要修缮九成宫?”
长孙无忌依旧闭着眼点头。
“看来传闻都是真的,起初老朽还不信,老夫来你这就是为了这件事,想来问问你。”
长孙无忌道:“已与陛下说通了,不是什么大事,而且还有房相在场。”
“陛下让房玄龄当太子的老师,你心里一定很失落吧。”
舅父向来就是个怪脾气,长孙无忌忍了下来,回道:“除了房玄龄就是魏征了。”
“东宫太子当真没事?”
“舅父!”长孙无忌的语气重了几分,又道:“难道东宫太子还能造反不成?”
高士廉抿嘴一笑,扶着桌子站起身,拿起一旁的拐杖,拄着走路,一边走一边讲着,“东宫送了一把摇椅给老朽,坐着很是舒服,不与你多说了,老朽告辞。”
看长孙无忌站起身,他摆手道:“不用送,不用送,将那些家仆都叫回来吧。”
舅父就这么走了,长孙无忌觉得很困惑,有时候很难明白这位舅父的心思。
这一次来家中好像就是为了询问太子的事。
太子当然没事了。
而且这一次劝谏陛下,也是站在了公道与朝政一头。
就算是房玄龄也一定会为太子说话的。
况且支持太子,不妨碍他长孙无忌与房玄龄对陛下,对大唐的忠心,与一心为国的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