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目光还看着眼前的账册,拿过这卷文书。
于志宁又解释道:“这卷文书是颜书令带来的。”
李承乾这才抬头,见到了站在中书省门外等待回话的颜勤礼。
于志宁解释道:“河西走廊送来的文书有两份,在河西走廊主持事宜的兵部段侍郎也让人送了一份,现在已呈到陛下的案前。”
李承乾看着这卷文书,河西走廊的四郡修建至今,敦煌与武威俩郡已经完工,现在张掖郡的修缮也到了收尾阶段。
这个李义府在河西走廊已是第三年,前前后后修缮了三座郡城,奏章上还说了几个因劳作而死的吐谷浑人。
五千个吐谷浑人死了十五个。
准确地来说这十五个人并不是累死的,而是本来就身患重病,病死的。
于志宁又解释道:“是因李义府在修缮河西四郡时,赶走了李绩大将军的马羊群,他也是事后才知道这是李绩大将军在河西的家业,之后便让人递来了文书,本意上这件事李义府事先并不知晓,算是一个误会。”
李承乾看完这卷文书,放在了一旁,道:“怎么不直接递上来。”
“是李义府不会知道该将这文书交给谁,交给兵部也不合适,送信的人到了长安之后,就交给了李道彦将军,既然是无从投递的文书,就送到了京兆府,李义府本就是个门下省典仪,他的官职太低微,递不上来。”
“若不是许敬宗知道太子殿下在给河西走廊安排钱粮,说不定这卷文书还要在门下省耽搁半月,而后也会送到兵部或者工部,还要耽误几天,许敬宗得知这件事,便让颜书令直接递来给殿下。”
李承乾颔首道:“让颜书令回去接着去主持京兆府各项事宜。”
“喏。”
黄昏的时候,皇城中的官吏走得差不多了,李承乾留在中书省加班,每年的这个时候,都是太子最忙的时日。
面对就要到来的春夏两季,朝中要办许多事,太子需要调度钱粮,留出余钱的同时,还要设定各部的预算。
其中兵部与工部最多,更不要说还要建设潼关,洛阳那边有几处县衙与官道需要赶工修缮。
这些事最好尽快安排下去,拖延久了,耽误了一件事,就会耽误往后的二三事。
随着太子收到了河西走廊送来的文书,被赐封为英国公的李绩也收到了家书。
知晓了自己的家业在河西走廊遭遇的事。
当晚,李绩就让自己的长子李震去见太子。
夜里,李承乾还在中书省批复着账册,侍卫前来禀报道:“太子殿下,英公家的公子李震来了。”
“让他进来吧。”
“喏。”
李承乾没有抬头而是执笔书写着。
中书省很安静,烛火的光照在了这个年轻太子的脸上。
李震还穿着当值的甲胄,行礼道:“太子殿下,家父命末将来见太子。”
李承乾抬头看了他一眼,笑道:“虽说孤向来与英公走得近,倒还是第一次见伱。”
“末将时常听家父说起殿下。”
李承乾提笔示意道:“坐吧。”
“喏。”
李绩大将军的儿子言行端正,军中出来的孩子大将军二代中,是比较默默无闻的一个。
不像程大将军的儿子这般高调。
李承乾问道:“在军中任何职?”
他回道:“今年刚被调任为城门郎,昨日当值见到太子的车驾出城,回城。”
“嗯,孤昨日确实出去钓鱼了。”
“末将与薛将军有来往,除了末将没人知道是太子殿下出行。”
其实知道太子出行的人很多,不用刻意瞒着,因为也是瞒不住的。
李承乾搁下手中的笔,知道英公会派他的儿子来多半是有事商谈,而且是他自己不好出面的事。
拿起一旁的茶碗,李承乾给自己倒上一碗热茶,喝下一口,拿出一副准备谈事的态度。
李震作揖时还能听到皮甲弯曲时的摩擦声,朗声道:“家父一个时辰前,收到了河西送来的家书,得知了李义府的事。”
李承乾缓缓点头,“孤也收到了李义府的文书,知道是什么缘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