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罢,他又急急忙忙走回了县里。
李承乾在渭水河边走着,心中想着张大安的话语,他说的这个皮纸张来源应该是在后世的贵州,黔州东南一片的苗民,石桥皮纸的来源。
光靠杜荷一家的纸张是不够的,即便是他在洛阳兴建一座巨大的造纸作坊,朝中也不能单一地依赖。
一个士卒匆匆跑来,在李绩耳边低声说了一句话。
“太子殿下,程处默与李景恒前来领罪。”
李承乾捡起一块石头,这块石头很工整,用来给东宫厨房垫桌子正好,今天早晨做饭的时候,小福就在抱怨桌子不牢靠了。
“让他们两人回去吧,不用来孤这里领罪,往后行事灵醒些。”
“喏。”士卒又急匆匆离开。
太子是治军不严的,也有人说太子治军是严酷的,如今的东宫右率,军不像军,只有七个人。
如果太子治军严格,程处默与李景恒也不会在元宵节那天打人。
近日来朝中依旧在休沐,太子似乎也开始了休沐,这些天都没去中书省。
听人说起,太子殿下虽说休沐,可借钓鱼之名一直在巡视关中各县。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元宵之后,到了二月十五这天,正是东宫太子二十岁这一年,皇帝下旨举行老子祭典。
既是祭拜老子,也顺便为东宫太子年满二十岁祈福。
男子年满二十是重要的年纪,到了这个年纪就可以娶妻了,从此所有过错都要独自承担,为人言行要三思,意在肩负责任。
李唐一朝将李耳奉为先祖,而后晋阳公主拜入道门,太子也与李淳风道长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就在这天,几个言官又在为太子是否治军不严,争吵了起来。
众多言官还在东宫右率的事争论着,众人忽然一起噤声,因他们看到穿着道袍的晋阳公主与太子殿下来了。
而且太子殿下还看了一眼众人。
这让一群言官有的蹙眉,有的埋头不语,还有的昂首无视太子的目光。
一个带着河南口音的老者高声道:“正衣冠,肃容仪。”
在场的众人包括为首祭拜的皇帝也提了提衣襟,正了正官帽。
见是皇兄来了,站在一侧的李泰道:“皇兄,这是皇爷爷请来的人,来主持老子祭典,说是我们李家的亲眷。”
“看来父皇早在冬猎时,就在为孤的二十岁祭典做准备了。”
李泰郑重点头,道:“是的。”
李承乾看过以前的卷宗,武德三年,那时候的爷爷刚刚即位不久,便拜老子李耳为先祖,兴建了观庙与行宫。
注意到母后走来,兄弟俩一起行礼。
长孙皇后站到一旁,看着陛下领着百官向祭坛行礼,低声道:“承乾?”
“母后请讲。”
长孙皇后先是拉着两个儿子的手,向老子祭坛与画像行礼。
百官再次跟着行礼。
一回礼毕,就有两队年轻男女穿着戴冠服走上高台,手执长长的羽翎起舞。
老子的祭典就此开始了。
见眼下不需要再行礼,长孙皇后便道:“你父皇时常抱怨。”
李承乾道:“是近来儿臣不理朝政?”
“不是伱不理朝政,你父皇是皇帝,这朝中的事由你父皇主持,无可厚非。”
言至此处,长孙皇后叹息道:“只是你父皇时常说,你与青雀,恪儿三人时常密谋。”
李泰头皮一紧,连忙道:“母后误会了。”
长孙皇后有些忧心道:“你们兄弟三个很齐心。”
李泰先开口道:“儿臣……”
长孙皇后看到儿子紧张又慌乱的神态,轻拍他的后背道:“你们兄弟齐心一些也好,嗯……很好。”
李泰低着头。
李承乾神色平静道:“父皇多虑了。”
“皇兄?母后?在说什么?”李丽质不知道什么时候凑了过来,她穿着一身红色的衣袍,头戴发冠,这身穿着正是在老子祭典准备的。
李承乾小声道:“父皇猜疑我们。”
“什么?”
李丽质的语调高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