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有些瘦了,许敬宗感觉腰带很不合身,他嘴上没说又提了提腰带,在后腰收紧。
不多时,上官仪与郭骆驼也策马而来,来人行礼道:“臣弘文馆主事上官仪。”
郭骆驼翻身下马道:“臣司农寺卿郭骆驼,奉命来监督淤地坝修缮事宜。”
李泰看着众人,双手背负。
这些人站在眼前,一个个来得快,说话的语速也很快。
一时间,李泰竟不知该如何安排他们,他走入草棚内坐下。
正是冰雪刚消融不久,雨水还在下着,天气不见得有多么温暖,刚刚跳下河的几个民壮又爬上河岸,他们将标注水位的杆子插在河道中。
李泰道:“以往你们是怎么办事的,就按你们的方式来,小王只是负责监造。”
“喏。”上官仪拿出几份卷宗,道:“这是近年来河道记录,其中就有河道宽窄变化,河道高低亦记载,先前工部规划一共有五处淤地坝,下官以为,一直到洛阳可以建设七座淤地坝。”
李泰看着一卷卷的卷宗,其实自编括地志以来,河道变迁的记录他都看过,上官仪的能力颇为不错。
自许敬宗任职京兆府少尹,上官仪任职弘文馆主事已有三年,这三年当初几个不起眼的人,都成了东宫门下最得力的臣子。
郭骆驼道:“下官去看看各地的河滩,马上就要农忙了,奉太子之命,在修建淤地坝时,不能拖累春耕。”
几人站在棚内,还在议论不休。
见插不上话,李泰也走到外面,他发现郭骆驼竟然看着一株草,还观察了许久。
随后郭骆驼起身走向了远处。
李泰跟着他的脚步。
郭骆驼看着一处沟渠道:“魏王殿下,这就是坎儿井。”
李泰看着这处沟渠,疑惑道:“当初修建坎儿井时,不容易吧。”
郭骆驼拍去手中的泥土,站起身道:“是呀,当时在各县人眼中,许敬宗就是一个酷吏。”
他释然一笑道:“现在的许敬宗还是一个酷吏,只是各县更愿意听他号令而已,再者说坎儿井是有大智慧的造物,淤地坝也同样是,建设淤地坝若能形成淤地,确实可以造田。”
“建设淤地坝为河道两岸增加了田亩,二来也是为了下游的平安,是为了洛阳以东诸多地界少遭大水,这天下多数人都不知太子殿下的壮志,我等官吏也只能从关中这些变化中得知太子殿下的心意。”
李泰望着远处,现在的皇兄已年满二十,而且羽翼渐丰,已有了根基。
东宫门下的官吏不只是京兆府,还有崇文馆的能人,他们遍布关中各县以及潼关洛阳。
京兆府众人与工部侍郎徐孝德,以及魏王府的诸多编撰,弘文馆的学士郭正一等人,最后得出结论,同时建设三处淤地坝夏季前完工。
在渭河边看去,一个个杆子竖在河道中,这些杆子上挂着竹篓,看着竹篓的起伏就能看到水位的变化。
一排杆子从下游而去,每隔一里地便能看到几根。
为建设淤地坝,京兆府众人与工部以及各县的民壮用了半月时间做了前期准备。
当谷雨时节刚过去,便开始动工。
李泰这些天也没有回魏王府,而是与众多官吏住在河边,在这里修建小屋,与各地民壮住在一起。
只有魏王李泰有单独的一间屋子,还有护卫看守。
或许多年之后,李泰策马再次来到这里,骑着马在渭水河边散心,见到此地,会怀念在这里时光,将自己的知识用来造福一个地方,乃至关中。
这让李泰有一种心神激荡的感觉,在这个李唐王朝刚有兴盛迹象的如今,他的所学所得都能用到建设中。
所学不为名,不为利,而是为了造福世人。
让李泰的心中油然升起一种与生俱来的责任感,这种感觉以往从未有过。
关中三月十五这天,最先修建的一座淤地坝刚刚成型,在放水的时候它就被冲垮了。
站在大雨中,许敬宗指着被冲垮的堤坝,朝着众人怒吼道:“他娘的!怎会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