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时候,京兆府提倡的是发现问题,既然发现了就要解决,就不能视而不见。”
张玄素回道:“臣有所耳闻。”
吏部内,一众官吏假装忙着手头上的事,都是竖着耳朵听着。
李承乾又将桌案的奏章推到他面前,抬首示意道:“看看这份奏章,你只提出了疑问,而不提解决的办法,这是不是属于偷懒了?还是在为难孤?”
“臣绝无此意呀!”
“孤喜欢有人提出反对的意见,可光有意见可不好,还要有解决的办法,要不孤将张侍郎的意见拿出来,在朝堂上让大家议一议?”
张玄素神色了然道:“臣实在是……”
“那这样吧。”李承乾又道:“眼下就有一个议题,如何在清查官吏与地方的同时,保证人们参加科举的积极性,如何?”
“太子既兼领百官,太子所言便是旨意。”张玄素作揖道:“臣领命。”
李承乾满意地收好其余的奏章,“有劳了。”
“臣送殿下。”
“不用了,孤还要去下一家。”
张玄素送着太子出了吏部,便见到这位年轻气盛的储君一路朝着秘书监去了。
劝谏太子的群臣中,还有秘书监的苏亶,正是当今太子的岳丈,是太子妃的父亲。
昨晚太子殿下因一句话被群臣劝谏,这才第二天太子殿下就奔走朝中各部,一个接着一个地问询劝谏缘由。
这件事以一种极快的速度传遍了朝野。
其实太子的行事作风,朝臣们多数都是了解的,就算是新任或者是刚走入大唐官场的年轻人也所有耳闻。
只是没想到,就因几句劝谏,太子亲自登门问询。
每一个被太子问询过的臣子,皆是面如难色,又不敢多言,或有神色惭愧,无地自容。
就连太子的岳丈苏亶,都因劝谏的奏章,在太子的言说下羞愧得脸红。
这件事也像是一阵风吹到了皇帝与太上皇的耳边。
李渊侧卧在一块干净地大石头上,正在看着这个人到中年,年近五十的儿子钓鱼。
李世民提着鱼竿,耳边就是太监的讲述。
“他当真这么做了?”
“禀陛下,太子殿下正在御史台与几个御史谈着呢。”
已有半个时辰没见鱼上钩了,李世民烦闷地看着平静的湖面
平日,承乾来这里钓鱼,这些鱼蠢得一条接着一条地咬钩,轮到自己这个皇帝来钓鱼,这里的鱼就跟成精了一样。
钓鱼是一件十分消磨心智的活动,李世民的暴脾气上来,想让人将太液池的水放干,将这里鱼全部杀了。
但很快,身为皇帝暂且忍下了这个冲动,李世民询问道:“各部官吏是何反应?”
太监又回道:“禀陛下,多数都是安静结束的,也没有争吵。”
李渊神色带着笑容地看着儿子道:“承乾向来是个迎难而上的孩子,他不会因朝臣的劝谏而放弃某些事,当真是我李家儿郎的风范。”
言语中,太上皇对这位太子十分满意,还有些故意在暗示陛下的意思,太监感受到奇怪的气氛,就不敢大声出气了。
李世民冷哼道:“呵,谁像他这般当太子?”
两位皇帝对太子如今的行为都颇感新奇,原来应付劝谏还有这种手段。
李世民道:“驾驭臣子的手段这小子没学到,朕与他说的那些话那小子就没有听进去,他还是将朝臣当作对手。”
说着话,也没了兴致钓鱼,将鱼竿一收,拿起茶碗大口灌着。
又有太监急匆匆来报,道:“陛下,御史台打起来了。”
李世民板着脸道:“和谁打起来了?”
“是两拨言语相左的御史动手了,太子殿下已召金吾卫拦住。”
李世民神色多有不悦,道:“这小子的手段是越来越得寸进尺,也不知他这些本事都是谁教的,朕可从未这么教过他。”
又注意到父皇的神色,李世民再道:“朕将大权交给他,也是望他能够熟悉朝政,将来执掌六部。”
长孙皇后正在看着孙子孙女手拿着小木勺用饭,听到丈夫的话语,又叹息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