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帅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怪物?
这是孙维藩此时心中的想法,他跟着张世康最久,最是明白张世康的能耐。
从军队操练、火器研究,到税务改制、土地改革,再到海防、海贸,几乎都是大帅亲手张罗。
这早已经让孙维藩惊为天人,而如今当着一个老郎中的面,大帅竟然将医术上的事侃侃而谈。
而且看那老郎中的模样,应当说的还头头是道,有些道理。
孙传庭瞪着眼睛与孙维藩对视一眼,孙维藩立即就又做出一副这是大帅的常规操作的模样来。
虽然两人都姓孙,而且年纪相仿,但孙维藩自认跟着张世康最早,这让他很有一番优越感。
“太多了太多了,一下子也说不完。
总之,老先生老当益壮,可不能就此退休,待处理完了鼠疫,要到京城里来。
太医院给你留着位子,倘若老先生呆不惯,也无所谓,着书立说也好,继续给人治病也罢,但闲暇之余,也要多教些学生来。
当然,银子朝廷出。”张世康笑道。
这年月里,太多的观念都是歪的,把读书人捧的太高,把其他行业贬的又太低。
张世康知道一时半会儿不可能将天下人的观念都改掉,但事情只要开始做,早晚都会发生潜移默化的影响。
比如提升军人的荣誉感,提升匠人的地位,而医生虽然受人尊敬,但相比于医生的重要性和贡献,其地位也是很低的。
吴又可闻言放下了手里的毛笔,恭恭敬敬的再次冲张世康行拜礼。
他是打心眼里敬佩张世康,这两年来他走南闯北,当然也知道各地都在发生的巨大变化,也知道这都是面前这个年轻人在做的事。
自己的那点医术,与面前这个年轻人对天下人的功劳相比,实在是不值一哂。
单单是均分田亩这一项,便可以名留青史、功盖千秋了。
“老朽接受大帅的一切安排,老朽必竭尽所能。”吴又可说这话时,几乎是一字一顿。
这是对于所敬佩之人的由衷承诺。
即使他本打算处理完西安府的事后,就打算回老家安享晚年、专心着述,但他愿意为了张世康,放弃这个打算。
只是因为,他敬佩面前的年轻人。
当然,另外还有一个原因,倘若此后去了京城,若是在医术上有不解的,他便可以借此拜会张世康了。
或许,出于对医术的执着,才是他同意去京城的主因。
谁知道呢,人本来就是个复杂的动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