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走了半天,日头下沉,傍晚之际,乌鄫踮起脚尖眺望,在前面看到了一处村庄。戟颂正坐在路边的一块石头上,听到周围有草叶碎裂的声音,心中一动。
“怎么不呆在那个祭司旁边了?”一个声音从戟颂身后传了出来。
戟颂思绪有一瞬间的空白,毕竟时隔多年,她的记忆有些不甚清晰,但她还记得这个声音。
像是,之前在长河地交手的不死之身。
乌鄫扭头,看向在浑身萦绕着杀机的男人,她并不认识他,但在看到他的瞬间心中便起了戒心。
乌鄫将戟颂护在身后,一脸戒备地看着向他们走过来的男人。
那男人笑吟吟地看着戟颂,道:“我看你那时尽心尽力地去救他,不会是被赶出来了吧。”
“与你何干。”戟颂说道,暗自握紧了腰间的刀柄。
“那就是被赶出来了。”缮罗笑了,“你我都以杀戮为生,长河地那种地方不是我们待的地方。走吧,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戟颂唇角勾起一丝冷漠的弧度。
“我为何要跟你走。”
“你会跟我来的。”缮罗留下这样的一句话便离开了。
戟颂和乌鄫没有在意缮罗的话,夜幕降临,他们朝着不远处的村庄走去。
他们从长河地出来之后,也没有去很远的地方,一直在长尽河畔附近的城村间游历。这里靠近长尽河畔的大雾,在稀薄的雾气之中可以隐约看到村中的灯光。
乌鄫走到一家农户门前,敲了敲门。
开门的是一个体态瘦削的女人,女人看着戟颂和乌鄫,脸上闪过一丝戒备之色,道:“你们是谁?”
“我们是路过此地的旅人,天色已晚,外面又全是积雪,想寻个住处。”乌鄫说道,随即从衣襟内拿出一枚银子,说道,“不会白白住一晚的,这是给您的报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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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看着乌鄫手中的银子,神色微微一动,让戟颂和乌鄫进来。
这家农户家徒四壁,基本没有什么像样的摆设,只有一张吱呀作响的床和破破烂烂的柜子。
当初叶城谌在整治东岸人子的时候,像这种处于边缘地带的农户基本处于管理之外,所以没有命令他们向正云进行迁移。这些被留在边缘地带的人子依旧保持着原来的生活方式。
在长尽河枯水期结束之后,大雾重新弥漫,这些边缘地带也被笼罩了一层薄雾,因此也没有妖子前来。
但是这些被留在原地居住的人也并非躲过一劫。
虽然免于迁徙,但位于靠近长尽河畔的土地因为受到长尽河波动的影响,收成并不稳定。
今年一整年,这些农户的收成并不多,所以日子并不好过。
女人家中还有三个不满十岁的孩子,男人因为前些年的跨河之战打仗死了,只靠女人一个人勉强维持生活。
屋内只有一张床,三个孩子正在床上睡得很熟。
女人收了乌鄫的银子,走到床边打算将三个孩子叫醒,将床腾出来给乌鄫和戟颂。
乌鄫走过去阻止了女人,低声道:“我们只是寻个地方歇息,在地上便可,让孩子们睡吧。”
女人看着乌鄫,眼神之中带有几分卑微和感激:“屋中有些凉了,我出去拿些柴火。”
“好。”乌鄫道。
戟颂靠在一堵墙上缓缓坐到地上,闭着眼睛没有说话。
乌鄫看了看戟颂,她了解戟颂的脾性,知道她是绝对不会让孩子们在地上睡,自己躺到床上的。
乌鄫走到戟颂旁边坐下,等了许久,发现出去拿柴火的女人久久没有回来。
戟颂也同样察觉到了不对劲,问道:“她怎么还没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