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一个月后,柳夫人进宫给皇后娘娘问安。皇后见母亲容光焕发,状态很好,笑着道:“母亲这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了,仿佛年轻了二十岁。瞧这身板笔直,头发乌黑,脸上也白净许多。”
柳夫人笑了笑:“哪里吃什么灵丹妙药,去金阳郡主开的美容院养生馆,做过头疗,染了发,做了几次皮肤护理。医女还说我颈椎不好,给我按摩正骨,说骨正则气血通,气血通则容颜好。又天天吃药膳,还挺见效的。”
皇后一听金阳郡主,脸色沉下来:“别提那个女人,她教养的好闺女,明明是先帝的才人,奉旨出家守节。现在跟皇帝滚到一起,还珠胎暗结,前几天,皇帝厚着脸皮来求我,要接那尼姑入后宫,气得我头疼,这都什么事啊?当时跟皇帝进言几句,皇帝不高兴,甩手走了,十多天不见人影。”
柳夫人道:“皇后别生气,皇帝是什么样的人,咱们心里有数。那明空不过是个玩物,过不了几天就厌了。当前的大敌是萧氏,还有后进宫的几个世家女。我看皇后装大度些,让那明空进宫给你当个婢女,等她生下孩子,你把孩子养着,再给她个才人的位份,她家里人不得对咱们感恩戴德。”
皇后嗔怪道:“母亲,这可不行,明空是先帝才人,跟皇帝差着辈呢。传出去,名声多难听呀。”
柳夫人道:“皇帝都不怕丢脸,皇后怕什么。明空出身不错,应国公的嫡女,弘农杨氏的外孙女。金阳郡主家财万贯,又懂孝敬。多个朋友多条路,多个敌人多道墙。要是有朝臣反对,让皇帝自己应付。要是后宫有人反对,娘娘就说,明空奉先帝旨意出家,就与前身断绝,后宫名册上已经查无此人,不算是先帝的才人了。现在,明空奉当今天子旨意还俗,嫁娶自由,谁不服,就自己去找皇帝进言。”
皇后是耳根子软的,听了她娘的话,仔细想一想,除掉吴如意容易,可是对自己没有一点好处。让她进宫生孩子,这样也行。一来顺了皇帝的意思,皇帝对皇后有好感,如意全家对皇后感激。二来,触了萧淑妃的逆鳞,让这两个女人斗去吧,她坐着看笑话。三来,她也没把吴如意看到眼里,如母亲所言,不过是一个小玩物。听话了,当个乐子,不听话,除掉了就是。
皇后下口喻:感恩寺明空师傅即刻还俗,入宫为婢,侍奉皇后。皇帝听了大喜,连日宿在皇后宫里,小意奉承,气得萧淑妃哭闹了好几场,摔了无数的东西。杨七心里松了口气,总算是过了险关。
相里深一行到了京城,不知是心虚,还是近乡情更怯,相里家主先到城外自己的庄园中安置。庄头说:“平安小姐不在多时,小人一打听,知道小姐南下广州,接管不舍商行与银号去了。如意小姐在这里住了一段时间,除了送些食水,不许庄里人靠近,偶尔有医女来看病,神神密密的。前几日离开,说是进宫给皇后做婢女。”
相里深心里着急,赶紧去了杨柳苑。杨七坐在起坐间窗前的胡床上,正吃下午茶。小几上放着茶壶,茶杯,还有几罐干果,一篮子水果,两碟糕点。她神情很平静,看了一眼相里深,仔细看,那人真是老多了,总体上还是个帅老头。而金阳郡主,头上白发增多了,也不去染一下。两只漂亮的眼睛也没那么明亮了,看东西时需要微微眯起。两人对视一会儿,杨七拍身边的位置,示意他过来坐。相里深坐下,杨七给他斟了一杯茶,相里深拈起杯子,闻了一下,是上好的红茶,喝下去暖暖的。
相里深喝了几杯茶,才开口问:“如意她怎么样了?听说入宫给王皇后当婢女去了,身子那么沉重,还要侍候人。要不,咱们带着如意去海外吧。”
杨七苦笑:“晚了,如意怀的是皇帝的孩子。要是生下男孩,就是皇子。如意一向野心勃勃的,要是有了皇子,还能跟咱们走?儿大不由爷,咱们做父母的,只能尽力帮扶。”
相里深叹口气:“七七,现在你走皇后这边的门路,王家本就是势力之徒,皇后外祖的柳家又特别贪心。这一时之利,他们又怎么会真心帮如意。不过是利用傻姑娘,拴住皇帝,掣肘萧淑妃罢了。一旦没用,他们最先除掉如意。”
杨七道:“皇后这样想也没错,又不是亲姐妹,都是争宠的,凭什么真心帮如意。皇后肯开口,如意就要真心感激,好好侍候皇后娘娘,让皇后护着她一点,生下孩子才要紧。你回来了正好,给萧家找点麻烦,激发萧家与王家的矛盾。也给柳家设个局,坑一坑柳家,讹了我那么多钱,你给我出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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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相里深要留宿,杨七皱眉:“相里家主,这不行,以前我守寡,你单身,住在一起,外人虽有闲话,不伤及家人呢。现在情况不同了,你已婚,我的如意再次入宫,将来或许要成为后宫妃嫔。咱们住一起,韦夫人就是受害者,京兆韦家可不是好惹的,传出风声对如意的名声大大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