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柯见状,冷笑一声,那笑声在风中显得格外清冷,似是对刘文芷这番无力辩驳的无情嘲讽。她又向前迈了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更近了,目光愈发犀利,犹如实质的利箭,直直地射向刘文芷,继续说道:“警醒就能罔顾常理了?仅凭感觉就能断定事实了?断案若是都能这般模棱两可、毫无严谨可言,那还要律法做什么?还要那些查证的程序做什么?很明显,你这证人甲的证词真实性根本就经不起推敲,而你却还把它当作宝贝一样捧着,想用它来给我定罪,你这心思,可真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
紧接着,陈柯的眼神变得更加锐利,她盯着刘文芷,再次开口,语气严肃且带着几分质问的意味:“再说说那证人乙吧,我又是如何知晓他那些说辞的呢?还是多亏了汪芜呀,她平日里爱四处走走逛逛,偶然间就从旁人的闲聊里听到了证人乙的说法。这证人乙口口声声说和李四关系好得很,可听到李四出事时的惨叫,却连出去查看一下都不敢,这符合常理吗?既是好友,听到那惨叫,第一反应难道不该是担心朋友的安危,即便心里害怕,也得想尽办法去确认一下情况吧,哪有直接当作没听见,不管不顾的道理呢?而且,他只说自己当时在做木工活,可做木工活的具体时间和听到惨叫的时间跨度都含糊不清,根本就没办法确定他当时到底有没有出门,有没有在案发现场呀。你把这样模棱两可、到处都是破绽的证词也当作证据,这不是在亵渎国法又是什么呢?”
陈柯的声音在风中越发清晰有力,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重的锤子,一下一下地敲打着刘文芷那本就摇摇欲坠的底气,让刘文芷越发地心虚起来,她的手心都冒出了冷汗,紧紧地攥着衣角,原本精致的衣褶被捏得不成样子了,整个人站在那儿,就像一只被戳破了伪装的纸老虎,只剩下虚张声势了,却还硬着头皮不肯认输。
陈柯看着刘文芷这副狼狈又嘴硬的样子,脸色越发冷峻,双手背在身后,身姿依旧挺拔如松,透着一股让人不敢小觑的威严,言辞犀利地驳斥道:“刘文芷,你莫要再在这里强词夺理了,国法可不是你能随意践踏的东西。断案需要的是确凿无疑的证据、严谨缜密的逻辑以及经得起反复推敲的事实依据。你找来的这些证人,证词里满是破绽,根本就无法形成有效的证据链,根本证明不了任何事呀。而你却拿着这些毫无价值、站不住脚的东西,来纠缠我,妄图给我安上这莫须有的罪名,你这分明就是在胡搅蛮缠,扰乱正常的秩序,破坏公序良俗啊。你以为凭借知县之女的身份,就能为所欲为了吗?你错了,在国法面前,人人平等,没有谁能靠着不正当的手段去冤枉他人,你这般行径,终究是不会得逞的!”
说到此处,陈柯微微抬高了下巴,神色冷峻得犹如寒冬里的冰霜,那清冷的寒风吹过,吹起她的发丝在风中肆意舞动,更添了几分冷厉的气势。她厉声说道:“你身为知县之女,本应更懂国法、敬畏国法,以身作则维护公正才是,如今却这般肆意妄为,你就不怕国法的惩处吗?你觉得你如此罔顾国法,仅凭这些漏洞百出的所谓证据,就能让我认下这莫须有的罪名吗?简直是荒谬绝伦!你若还不知悔改,继续这般胡搅蛮缠下去,等此事闹大,引来了上面官员的关注,到时候,令尊的官职怕是都要受到牵连,你自己也逃脱不了应有的惩处,你好自为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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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文芷一听这话,心里顿时 “咯噔” 一下,原本那股子执拗劲儿也被浇灭了几分,她心里又惧又恨,惧的是真如陈柯所说,自己会面临国法的严厉惩处,恨的是今天再次在陈柯这儿碰了一鼻子灰,还被她如此不留情面地呵斥,这口气实在是难以下咽。她的嘴唇微微颤抖着,想说些什么来反驳,可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是愣愣地站在原地,那原本就有些凌乱的发丝此刻无力地垂落在脸颊两侧,尽显狼狈之态,整个人仿佛一下子没了精气神,那刚刚还勉强撑着的气势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可她终究还是不甘心就这么败下阵来,狠狠地瞪了陈柯一眼,那眼神中满是不甘和愤恨,却又无可奈何。随后,她一甩衣袖,对着身后的手下喊道:“走!咱们走着瞧,这事儿没完!” 说完,便在手下的簇拥下,气呼呼地朝着轿子走去,脚步略显慌乱,上了轿子后,她又气呼呼地放下轿帘,那轿子便在轿夫们的抬动下,晃晃悠悠地离开了,只留下一路扬起的尘土,仿佛也在诉说着她此次的狼狈与不甘。那杂乱的脚步声渐行渐远,直到完全消失,才让这官道又恢复了些许原本的宁静,只是那风依旧吹着,路旁的柳枝还在轻轻摇曳,似在回味着刚刚那紧张的一幕。
众人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先是被这紧张的气氛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一个个噤若寒蝉,身体都不自觉地微微颤抖着,眼神中满是惊恐与担忧。此刻见刘文芷灰溜溜地走了,才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有的用手轻轻拍着胸口,有的相互对视一眼,露出劫后余生般的庆幸神情。
汪芜见刘文芷走了,这才蹦蹦跳跳地来到陈柯身边,伸手拉了拉陈柯的衣袖,笑嘻嘻地说道:“公子,你可真厉害呀,几句话就把那刘文芷说得哑口无言了,看她以后还敢不敢再来招惹你。”
陈柯微微舒了口气,脸上冷峻的神色缓和了些许,看着汪芜露出一丝无奈又宠溺的笑意,刚要开口回应,却听到一阵喧哗声从不远处传来。众人转头望去,原来是花家人来了。
花秀才脸上瞬间堆满谄媚至极的笑容,脸皮像是被无形的手用力拉扯着,嘴角高高扬起,几乎要咧到耳根,眼睛笑得眯成了两条细缝,只透出几缕狡黠的光,还时不时快速地用眼角余光偷瞄陈柯的神色,脚下迈着细碎又急促的小碎步,双手不停地来回搓动。待走到陈柯近前,他赶忙深深作了一揖,脊背弯成了一张弓,脑袋都快触到地面了,嘴里就像连珠炮似的说道:“陈公子啊,您今日这一出,可真是让我们大开眼界呐!那刘文芷平日里仗着她爹是知县,向来横行霸道、嚣张跋扈的,旁人见了都得避让三分呀,可您呢,三言两语就把她给怼得没了脾气,灰溜溜地走了,那气势、那言辞,就跟锋利的宝剑似的,直击要害啊,我花秀才对您那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呀!” 说着,他缓缓直起身子,脸上的笑容却愈发夸张,眼睛里闪烁着急切又讨好的光,又凑近了些,刻意压低声音,脸上的表情满是期待,轻声说道:“公子,您看呐,之前咱们花家可没少帮您料理这料理那的,虽说都是些琐碎小事,但也是尽心尽力、劳心劳力的呀,前前后后耗费了不少人力物力呢。您这马上就要走了,您看是不是…… 赏我们点钱财,就当是犒劳犒劳我们花家这一番辛苦啦。” 边说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陈柯的脸色变化,身子微微前倾,一副眼巴巴盼着陈柯点头答应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