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与父皇相互扶持是真,母后见证父皇落魄亦是真。帝心难测!父皇怕是…帝王独尊,如何能让人知道零落之态?”燕御攸明白燕王的心病,如今燕后和他们兄妹三个都成了燕王的眼中钉肉中刺!她不冤吗?她不恨吗?先哀敬太子和当今太子都是她一母同胞的亲兄长!哀敬太子更是护着她长大的人。亦兄亦父,亦父亦兄!可是,他被逼死了!被亲生父亲给逼死了!还要背着谋反造逆,不忠不孝的恶名!权力、财富,真的能让一个人败坏到这个地步吗?亦或是,她的父亲,本来就是个心性狭隘、得志猖狂的小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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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实话。”燕王的人品依语是知道的。与其说当年他一时善心救了依璇,不如说是发现依璇身上有利可图。也是那时依璇太年幼,又遭逢重创,一时难以辨别才叫燕王捡了空子。说到底,是当年依语和依润没能护好继承人才让事情横生枝节。
想到这里,依语的声音柔和了一些:“昔年康王断嗣,如今该为先王挑个嗣子。”
皇太子当然比皇太弟要名正言顺。当时南宫家就打着让哀敬太子入继康王为嗣的主意。不过是清逸和依璇打赌输了,又有依语出面背书,才让南宫家改口以当今为皇太弟继位。皇太子也好,皇太弟也好,王位不能有两个继承人。所以燕王室帝统从嫡长子迁移到嫡幼子,本也是为依璇上位打底稿、做铺垫的。如今看来,依语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现在还不得不重新布局,拨乱反正!
“皇兄…”燕御攸想保命,可没想把亲哥哥拿去做祭品!
依语仍然淡淡地看了一眼这位仁亲王,道:“难不成你想替太子爷过继给先王?”这会儿就别提什么嫡子不继,长子不继,独子不继了!算起来燕康王才是大宗!哪有小宗挑剔大宗的道理!
“不用!”燕御攸果断拒绝,而后试探道,“大哥…”
“本是我们失策。来日,让新帝给哀敬太子挑个嗣子,承袭亲王爵位。”依语不在意地说,“羽林卫跟着你,务必看好你父母。”
燕御攸一怔,随即拱手行礼道:“惟君之命是从。”
“阿姐!我今天…咦?有客人?这是亲王礼服?”依璇的通讯屏幕挂在半空,她一边细细地打量着眼前将近而立的女人,一边拱手道,“燕仁王万福。”
“给少君请安。”燕御攸起身半跪弯腰,低下头看着地面。
“孤安,免礼。仁王代孤问燕王与王后安。”依璇有些扫兴地说。
“是。臣代父皇母后谨贺少君成年之喜。”燕御攸起身坐回椅子上,眼皮低垂,克制着自己的好奇心。
“仁王有心了。”依璇说着看向依语,“阿姐这个月还回来吗?”
依语摇头:“有些意外。这两个月一定回去。”
“那我等阿姐回来。”依璇说着挂断了通讯。
“齐王殿下,我想请您见一见母后。”燕御攸道。
依语答:“燕后病重,探视她要经过燕王室和南宫家。”
“这是当然。臣会打点一切。只请齐王殿下与母后相见。”燕御攸很清楚,世家是不插手王室内务的。依语身份特殊,却也要顾及世家铁律。
依语这才应下:“三天后,我去见燕后。相对的,在这之前,王室不要再来烦我。”在依璇的影响下,大小姐真的宽和了很多。
…
燕后的状态很差,整个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药味儿,还能感到沉沉的死气。她就穿着单薄的中衣躺在床上,骨瘦嶙峋,一双眼睛已经看不到活人的神采,仿佛一个骷髅架子似的。
依语进了门就叫人熄了香炉,又让开窗散了味道,而后叫燕御攸守在外面,自己走到了床榻边坐下。他对这副和鬼没多大差别的模样并不在意,反正也不是第一回了。伸出右手按住燕后右手的脉门,依语脸色微变,然后淡漠地放下,拿起燕后的左手再次按了下去。灵力从指尖析出,顺着燕后的经脉流转,直到心脏肺腑都转了一圈又回到脉门这里被依语收回封存在掌心。
“语儿?”燕后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虽然看不清脸,却下意识地唤出了人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