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她说完,老太太连嘴角都往下耷了耷,“她有心了,我呀,到了这冬日便容易困乏,倒没精神招待她了,她也有了春秋了,在家好生养着吧。”
赖大家的也是个人精,面上虽有些讪讪的,嘴巴可甜着呢。
“还是老太太疼人。”
老太太笑了笑,只是赖大家的没有瞧见她嘴角上挂的那抹苦涩,她,贾家,都与赖家的牵扯太深了,要么能够一击全灭,斩草除根,要么,就只能舍弃掉一些利益来违心的保存,她这一辈子都是高高在上的,这会子,有些吞苍蝇般的难受。
朝赖大家的摆了摆手,“你退下吧。”
待赖大家的离开了,鸳鸯走了进来,给她又斟了一盏茶,双手奉上了。
她抿了一口,摇了摇头,神情有些颓败,“你去库房挑些精细的物什,合在给林家的赔礼中吧。”
鸳鸯踌躇了一下,“老太太,二太太并没有准备给林家的东西。”
老太太的三角眼一瞪,顺手将那个天青色的茶盏掼到了地上,因为铺着地毯,茶盏只是在地上转了几个圈,可茶汁茶叶却撒了一地。
“去,让人去,把这个蠢货给我叫世来,要不是因着王子腾的许诺,要不是为了宝玉和娘娘,早就该让政儿休了。”
鸳鸯连忙跑到外面,命人去了荣禧堂的后院,自己则跑回到老太太的身边,帮着捶抚着后背。
“老太太,她就是那个性子,您犯不着为她气着了自个儿。”
“我拢共生了三个儿女,老大是烂泥扶不上墙了,政儿呢,又是个迂腐不知事的,唯一的女儿,却远在千里之遥,如今生死不知。还好有你,倒比这些个孽障贴心多了。”
鸳鸯打小便被调在了老太太的身边伺候着,这位老主子的脾性,合府没人比她更了解了,对于她此时的感慨,她习惯性的听着,手上仍然在轻柔的帮着顺着气。
在老太太都等的困倦了的时候,王夫人才姗姗来迟,刚行礼,额头使被一只茶盏给吻了个口子,血渍渗出,流挂到了她的眉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