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常喝了两盅说胃不舒服就不喝了,殷随不强求他,一个人又喝了几盅。
殷随有点醉了,小常把酒壶按下。
“公子少喝一些吧。”
殷随突然哭了,他趴在桌子上呜呜咽咽地耸着肩膀:“我要是少给她吃点就好了……我没想到人会撑死……”
小常触景伤情,想起兰生,心中一阵酸涩,又喝了一盅酒。“公子别哭了,你也是好心。”话说完,小常自己也哭了。
“我不该让他去,我没有办法……我什么也做不了……”
霜月进来添菜,看见殷随和小常邀在一起哭成了泪人。
“天老爷,这是怎么了?”霜月端着菜在门口怔住了。
两人一直喝到酩酊大醉,泉生和梅生把小常扶回去,霜月和香袖把殷随扶到床上,殷随死了一般睡过去。
第二天早上霜月打水给殷随洗脸,发现床上只有一身换下的衣裳。
殷随穿着僧衣走上街头,几个官兵推着一辆木轮车,看见有饿死无人收殓的尸体就抬上车。
车上横七竖八地摆着五六具尸体,有妇人,有老翁,也有孩童,他们的嘴巴或是闭着或是微微张开,脸上还保留着死前乞食的神情。
天气炎热,官府怕这些饿殍引起瘟疫,下令收捡尸体,集中送去乱葬岗掩埋。
殷随走到城门处,只见两个官兵各拿一把刀,凶神恶煞地拦在关口,不再让外面的饥民进来。
殷随问守城的官兵:“为什么不让饥民进来?”官兵说:“京城没有地方再容纳这些外来的饥民,再放他们进来,大人的轿子都没地方落了。”
“那官府为什么不开仓赈粮?”
“哼,说得简单,这么多的饥民,你知道要多少粮食吗?粮食从哪来?哎!我跟你废什么话,上一边去。”
官兵用刀柄顶着殷随的胸口,将他驱开。
殷随一路往回走,一路走一路游说尚有余力的饥民和他一起去官府。
第一个肯和殷随去官府的是个文弱的书生,名叫汪彦志,因考举连年不中,家中早已一贫如洗,又逢荒年,爹娘交不出赋税,被官兵殴打后双双病死。
汪彦志去衙门申冤反被打折了右手,实在不得已才上街乞讨。
殷随问他愿不愿意和他一起游说这些饥民去官府。汪彦志对官府早有不满,只道一句:“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我跟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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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个被殷随说服的是个跑江湖耍把式的艺人,人唤陈六,生得高大魁梧,四肢鼓壮,一身横练的筋骨,捏起拳头能砸碎核桃。
陈六老家亦遭了旱灾,他一路北上到京城,本以为能有条活路,没想到竟连天子脚下也是这般惨象。
他拍着胸脯和殷随说:“闹官府算我一个!老子不怕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