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月隐嫁入长公主府前,前院的杂事一应由霜月打理,殷随也从不充主人的架子,由她说什么是什么。
贺月隐嫁来后,霜月时不时就为些琐事别扭一下,她打心里不喜欢这主仆二人。
贺月隐是夫人,给她脸子瞧她也认了。簪英跟她一样不过是个丫鬟,却也仗着夫人的势对她颐指气使的。殷随也偏向她。
霜月想到这些,心里就堵得睡不着觉。
姜妈顾大姐对这位新夫人也颇有怨言。
贺月隐每早都要喝一碗“金灵羹”,即用银耳佐以金丝枣、灵芝文火慢熬,熬至一两个时辰方出胶汁。
若是熬的时间短了,胶汁稀了,贺月隐是不喝的。
姜妈暗地里和顾大姐埋怨:“来了个更难伺候的。”
顾大姐说:“可不是嘛,来府上这么些年了,长公主口再刁,咱们也没寅时四刻起来生过火。”
姜妈摇摇头,一脸无奈。
“起早也没什么,只是这位主的口味我确是琢磨不来。所有的荤食一律不许用生姜去腥,一点姜味也闻不得,香料更是不许用。菜端上去了,又说腥膻味重吃不下。那可不重嘛,去腥可不就得用生姜香料?这不是难为人?”
“主子难伺候就罢了,奴才也是个古怪东西。”顾大姐降下声音,望了外面一眼。
“那天她进厨房,我在这剥豆子,她拉着脸进来,东看看西看看到处找东西。我说你找什么我帮你找。她阴阳怪气地说:‘我自己来吧,哪敢叫你们这些人做什么。’好好地就抢白我一句,我一时没想到怎么呛回去,当时我真该说,公子和夫人都成亲这么久了,怎么还你们我们的,你把自己当外人就算了,可别把夫人也当外人了。”
姜妈说:“得亏你没这么说,那丫头是个辣货,你要这么说,指不定在公子面前怎么告你的状,我劝你忍忍吧,咱们该做什么做什么,不与她争论,省得麻烦。”
“也是,我估摸着她在前院跟霜月也不对付,那天保不准就是叫谁给了她不痛快,找咱们撒气来了。”
“她来了,别说了。”姜妈用手肘怼了一下顾大姐。
簪英在外面看见,知道这两人在说自己,走上前问:“羹熬好了吗?”
“熬好了。”姜妈将坐在炉子上的羹舀进碗里,放在白瓷托盘上端给簪英。
簪英接过去又放回桌上,把白瓷托盘抽出来问姜妈:“这瓷托盘平时是做什么用的?”
姜妈说:“平时也是递饭菜用的。”白瓷托盘用久了,盘底有些许发黄。
簪英皱着眉说:“这白瓷托盘都有黄渍了,怎么能给夫人用,夫人自来爱干净,用这样的托盘,夫人怎么吃得下这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