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志皋眼见着执拗不过自家这个宝贝女儿,无奈地叹息一声,摆了摆手道:“罢了罢了,既然你如此坚持要听,那便由得你好了!叶小姐啊,那烦请你再详细讲讲,这其中究竟是怎样一番曲折离奇之事。”
叶芸宣轻点螓首,应声道好,随即便又一次将子冈和莫有才之间的恩恩怨怨,连同他们入京之后所经历的种种遭遇,尤其是子冈如何因一时冲动用石子击打马头,从而导致马车失控侧翻等细节,事无巨细地向二人讲述了一遍。
苏志皋全程都听得极为认真,待叶芸宣讲完之后,他不禁眉头紧蹙起来,陷入了一阵短暂的沉思之中。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说道:“此事着实有些难办呐!咱们大明朝确实存在进士犯下些许小错可免于牢狱之灾这样的律法规定。然而,子冈此次却是因为鲁莽行事,用石子击打马头以致马车侧翻,这般行为已然严重扰乱了公共秩序。所以说,五城兵马司暂且将其收押,倒也并无不妥之处。”
“爹爹,您怎能偏袒那些个外人呀!”一旁的苏芷璇一听这话,顿时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满脸焦灼之色地叫嚷道。
“你这不懂事的丫头片子,晓得些什么!爹爹我身为刑部官员,对于这大明律法的了解程度,难道还有人能比得过你亲爹不成?”苏志皋瞪了一眼苏芷璇,没好气儿地训斥道。
“那照这么说来,岂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啦?”苏芷璇满心不甘地追问道。
“此事确实不太好办啊,你先稍安勿躁,容我好好琢磨一番。”只见苏志皋眉头微皱,一只手轻轻捋着下巴处那花白的胡须,缓缓地开口说道:“这五城兵马司向来不归刑部管辖,而此次子冈入京所担任的官职呢,既不隶属于吏部,也不归顺天府管,反倒是归那司礼监统辖。如此错综复杂的关系,着实有些棘手啊!如今正值宫内大丧期间,各个衙门的主事者们皆在宫中忙于吊唁之事,若是想要着手处理子冈这件事情,恐怕也要等到年后才有眉目了。”
听到这里,叶芸宣不禁面露焦虑之色,她急切地追问道:“那……苏大人,难道真的就一点儿办法都没有了吗?”
苏志皋连忙安慰道:“叶小姐莫急,此事咱们还需从长计议才好。虽说这五城兵马司不归刑部直接管辖,但我打算明日亲自前往,找他们的官员商谈一下,恳请他们以及那些牢头对子冈能够手下留情,切莫过度刁难于他。另外,叶小姐,不知子冈除了交办文书之外,可有其他什么信物交付给您吗?若有的话,我也好带去宫中设法周旋一番,看看是否能先行将子冈的差事办妥,以免耽误了圣上的旨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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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对了,当初给我们宣旨的刘公公特意留下了一块玉佩呢,并嘱咐道,如果有急事,可以手持这块玉佩进宫去找他帮忙!”叶芸宣突然想起这件重要的事情,赶忙说道。
“哦?那块玉佩现在何处?是否就在你的身上?”苏志皋听闻此言,眼中闪过一丝希望,连忙追问道。
“哎呀,那块玉佩并没有随身携带,而是被我放置在了所住的客栈之中。”叶芸宣面露焦急之色,随即毫不犹豫地转头向一旁的阿平吩咐道,“阿平,你速速返回客栈,将那块玉佩取来!”
阿平领命后,立刻转身如离弦之箭般朝着客栈飞奔而去。
苏志皋见此情形,微微点头,安慰着叶芸宣说道:“叶小姐,您暂且不要过于焦虑。等那玉佩一取回,明日我进宫吊丧的时候,就拜托宫中的公公帮咱们寻找一下刘公公。看看他能否从中疏通关系,若是能够直接把子冈从狱中解救出来,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然而,你也要知晓,如今正值新春佳节之际,又逢如此重大的丧事时期,诸多事宜处理起来都颇为棘手复杂。所以即便最终未能如愿,你也不必太过忧心忡忡。无论如何,我定会想尽办法确保子冈在牢狱之中不受太多苦楚就是了。”
叶芸宣听完这番话后,一直紧绷的心弦终于稍稍松弛下来,她那原本满含忧虑的双眸此刻也泛起一丝感激之色,赶忙深深作揖并诚挚地道谢:“多谢苏大人出手相助,您如此大恩大德,小女子与子冈今生今世都没齿难忘!若日后有机会,定当涌泉相报!”
站在一旁的苏芷璇也连连点头应和着说道:“就是呀,爹爹!您可一定要帮帮子冈哥哥啊,他向来都是个心地善良、正直宽厚之人,又怎会平白无故遭受这般苦难折磨呢?这实在太不公平啦!”
苏志皋望着眼前这个被自己视为掌上明珠的爱女,心头不禁涌起一股怜爱之意,同时也感到有些无可奈何。
只见他伸出手来轻轻抚摸着苏芷璇那如丝般柔顺的秀发,语气温柔地安慰道:“放心吧,爹爹心里自然有数。不过眼下,你还是先到厨房去瞧瞧,看看今晚的饭菜准备得如何了。咱们可不能让客人们饿着肚子干等着。”
尽管苏芷璇仍想再多说几句替子冈求情,但看到父亲那一脸坚毅而不容置疑的神情时,便心知肚明继续劝说下去亦是徒劳无功。
于是乎,她只得不情愿地撅起樱桃小嘴,嘴里嘟囔着抱怨了几声,然后才缓缓转身,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书房,朝着厨房所在的方向慢吞吞地挪步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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