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亦棠睡醒的时候已经是正午了,他昨天睡得太迟,不多睡会儿根本就起不来。
打着哈欠坐起来,揩掉眼角沁出的泪,褚亦棠得回房换过衣服才能去澜聿那儿吃饭。
进屋的时候,被褥已经被澜聿叠的整整齐齐,连床帐也掖得很规整。
该说不说澜聿的生活习惯很好,也不贪睡,很有年轻人的样子。
褚亦棠走到床尾的衣柜取衣服时,一只丑丑的布老虎在被子上摆放得整整齐齐,连线头都被修剪干净,趴在被面上,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和褚亦棠对视。
呆滞了片刻,褚亦棠白皙的面颊不知不觉地涨红,略显懊恼地闭了闭眼。
一把夺过那只布老虎,手底下摸到的不再是那个破洞里露出的棉花,而是绒布磨损多年略有些粗糙的触感。
把布老虎翻在手里查看,那道细密如丝的缝线还是被褚亦棠察觉,指尖抚过,也没有摸到任何突起或不平。
缝得真漂亮啊。
褚亦棠回想那日澜聿坐在院子里给他补衣服,也是这样一针一线,仔仔细细,细小的绣花针在衣料间穿梭,把破的地方补得漂漂亮亮。
遇到缝补的不美观的地方,澜聿还会绣上不同的花样,捻针穿线,一株栩栩如生的兰花就在他指腹下徐徐绽放。
褚亦棠很惊奇,问他怎么还会绣花。
澜聿咬断线头,开始穿另一根针,低头答道:“我阿娘教的,阿娘说今后遇到心仪的人,也能给人家绣几块帕子做心意。”
褚亦棠哦了一声,继续看澜聿给他缝衣服。
怀里的布老虎似乎还残留着澜聿指尖的温度,抱得久了竟有些烫人。
褚亦棠把老虎放回去,唇角带着点薄薄的笑意,找出一套竹青色的衣袍,随意绾了髻子,出门去澜聿宫里吃饭了。
澜聿在抄书时很明显比昨日更沉闷了,他只专注于自己的笔下,对着残本抄得一丝不苟,速度虽快字迹却是秀丽颀长,疏朗有致。
悯曲仙君中途来看过一次,对澜聿的字赞不绝口,他的书法是悯曲仙君亲自启蒙的,那么多学生,唯独澜聿的字写得最让他满意,虽有他的韵味,却自成一派风骨。
慕善凑在元清身旁,他敲着笔,直勾勾地盯着澜聿:“都说字如其人,你看澜聿仙君就知道这句话不是瞎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