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金玉两眼望天,“他倒是豁达,也不怕我在路上就弄死他。”
赵正也笑,这人特么是真好汉。可想弄死他何其困难。先不说他身边的护卫战力不比玄甲军差,想弄死他也没那么多人手。再说他是一方都督,地位超然。他要是真死在了潼关以内,河北还不立刻发难?就像他赵元良一般,若是莫名其妙死在长安,赵吉利还不瞬间暴走,连安西都不要了,就能直接带兵来长安向圣人讨要个说法。
这种牵一发动全身的蠢招,也只有甘露殿那疯批婆娘想得出来。
宣罗毕按照与赵正约定的使臣,舍了递贴的繁文缛节,带着药罗炎,率领十二狼卫及一班舞姬准时赶到。赵正空出了正厅,摆上了条案,座东招待。除有诰命的三位夫人陪坐左右,其余人等只剩嫦儿月儿侍候。左手依渠国公王靖为尊,安国公赵金玉为次席,安阳县主赵琳儿为末席。
右边客席药罗炎一反常态地坐在了内相宣罗毕的下手,没有照例找门外去站着,只是着了轻甲,未带兵器。想来也是进了良缁,门外有玄甲军护守,用不着他站岗。
双方主宾互相敬酒,良缁的白汤劲大,回鹘人善饮,喝了几盅羊肉也端了上来,依回鹘人吃食的习惯,大块羊肉不用分切,只一条盘一只羊腿,一条盘一扇羊肋,另有一只羊头,嫦儿依北庭的礼数,恭恭敬敬地摆放在了宣罗毕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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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罗毕见赵正如此厚待,登时感激地站起了身,朝赵正及其余二位宰相各敬酒三盅。药罗炎作陪,亦是不吝酒量。
屋外雪花纷飞,寒冷地紧。玄甲军持枪巡守,在冷风中护持着双方安全。屋内生了八盆炭火,分置各位,暖意洋洋。席间斛光交错,不知不觉菜过三巡酒过五味,众人畅饮良缁白汤,已是醉熏。
宣罗毕一抹嘴角,“三位相公,等我汗庭舞姬旋舞助兴!”
赵正还未搭话,渠国公却是笑道:“甚好!甚好!”
赵金玉与琳儿便也雀跃附和。众人看向赵正,周盈点了点头,做了个请的手势。
良缁没有这等安排,只等主人首肯,宣罗毕便让药罗炎布置,不一会儿,从门外进来五个汗庭舞姬,再有一班乐师,向众人抚胸告安后,舞姬便就褪去裘袍裘鞋,只穿纱裙,于场中翩翩起舞。
那胡女所舞,乃西域胡旋,而西域之大,民族之多,各不相同。汗庭之胡旋舞姬,出自西域惯出美人之朅盘陀,面上轻纱之后,肤若凝脂,吹弹可破。如羊奶一般的脸上,只露金发碧眼,隐约却见唇红齿白。她们高耸发髻,身着蝉翼黑纱,踝间各系铃铛,赤足奔放。异域的音色带响那铃铛轻鸣,配上妖娆的胡旋舞姿,便就是渠国公,亦不曾见过。
其中一女领衔,如凤群之主,发束之上,金银配饰。伸出十指如葱,展开双臂如玉,一双匀称修长之足,婉转轻旋,身段柔弱无骨。时而搔首,时而献媚,那眼神火辣不瞧众人,却是直向赵正射来。
赵正本就微醺,此时端着酒杯的右手不由颤抖,看向那胡女的目光已是呆滞。虽是瞧不清面貌,但那身段,那姿势,竟是如此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