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正一听你逗我玩呢?这大冬天的还过年边,回鹘人跑这搭什么帐篷?长安城里没地方住了么?
“汗庭!”曹荣嗓子干的狠,直道:“是回鹘汗庭的狼旗!”
“胡说八道!”赵正怎么也想不出回鹘汗庭有人会到良缁来,他是左司丞相,虽然礼部是渠国公管着,但是回鹘汗庭要派人到大唐来,怎么着也会知会他一声,起身见达念也吃惊,呶呶嘴,“一起去看看?”
“松女不去,不合适呢,元郎。”达念知道这种事牵扯的是外交。赵正在安西数年,和回鹘汗庭的关系她也明了,如今他们人到了良缁,定也是因为他们想来找赵正,却不知为何也没人来禀来报。况且,朝廷也没出面,达念不知这其中到底又有何缘由,于是想了想,还是不跟着去添乱才是。
赵正一想也是,带了一队玄甲军出门,曹荣、曲贡为伴,一行人马打了军旗,出了庄到了那营地边,却见那营地立在冬日荒了的田地边,一座十围的毡房已是立起,周围的军帐也正在搭建。门外有回鹘军士巡护,一队侍女进进出出,正从马车上运碳,鱼贯地去那主毡房内生火。
见了赵正,那回鹘军士却是十分恭敬,纷纷抚胸行礼。赵正下了马,细细打量,瞧他们身上的甲胄制式,确是狼卫无疑,心道莫不是乞力柔然亲自来了?但一想也不对,如今回鹘正在于阗用兵,汗庭事多且杂,容不得她到处乱跑。何况,回鹘国母要来大唐,少说得提前半年通知,哪能这般轻易地就堂而皇之来了?
赵正一边迎上去一边想着,曲贡与曹荣一左一右紧紧地跟着。
“侯爷,这是不是有诈?”
赵正刚想说这种事他都不知道,没诈就见鬼了,却见从毡房内出来个身着皮甲,头戴裘帽的将军,身高八尺,孔武有力。定睛一看,居然是阿史那药罗炎,那个在铁门关护着乞力柔然的狼领。一时惊疑,这货不是带着回鹘联军在于阗么?怎又出现在了长安?
他张了张嘴,却见药罗炎已是迎了上来,“赵都护!”
赵正见了礼,无心管他称呼对不对,急问道:“将军怎来了长安?”
药罗炎见了一旁的曲贡与曹荣,道:“自是随内相宣罗毕而来,此行出使大唐,一路远阻,又要过漠北,可敦才命我护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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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于阗呢?”
“依可敦懿旨,是伽罗禄替了末将!”他拱了拱手,做了个请的手势:“内相方才安顿,原本晚些时候再去拜会都护,却不知赵都护亲临,内里布置不周,但请都护移步,担待才是!”
赵正跟着他的脚步到了毡房,药罗炎却拦下了曲贡与曹荣,让赵正一人进去。曲贡见赵正也没有吩咐,于是跟着药罗炎站在了帐外。
赵正低头掀开帐帘,步入帐内,昏暗的毡房内生着一炉炭火,火光黯淡,视线还未适应,却听帐内一人招呼。
“赵相!”
赵正一听这声音陌生,蹙着眉头仔细一瞧,却是个留着山羊胡须的鹘人。
“内相?”
那鹘人笑了起来,“从前安西军后勤的调配,我亦是参与了的,只是少有见了两回,是以赵相印象不深。”
赵正和他在庭州是见过的,倒不至于不记得这人的长相,只是他在安西之时,也只去过一次汗庭,各人长相与声音,尚未匹配正确,此时见这帐内除了他,便就再无其他人等,心里一时不由得失望起来。
原本想,乞力柔然定不会亲自跑来大唐,但见到药罗炎后直到进帐之前,他心里其实还是有些希冀的。
没想到,她真的没有来。
既然没来,那还是公事公办吧。
赵正收起了略有激动的心绪,“内相不在长安,不知怎跑来良缁了?”
宣罗毕曾经在铁兰军照顾过瑶琳公主,里里外外对大唐,对赵正也有所了解,此时再打量面前这大唐宰相,曾经的安西都护,想起他水淹铁门关,诛杀汗叔巴特,力挫约茹合围,心里钦佩之意愈显。
他道:“赵相在安西之时,乞力可敦曾言,赵相在安西一日,回鹘必定鼎力相助。赵相离开安西之时,乞力可敦又言,鹘人理当牢记赵相在安西为回鹘打下的土地、挖下的沟渠、收获的羊群和粮食,赵相是草原的萨满真神,也是龟兹大漠边的金身佛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