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清恒曾经赶回去过,只看到人去楼空的院子,与乡亲打听,只知道徐氏嫁给了外乡人,他再想找,却被父亲派来的人抓了回去。
杜清恒原以为只要徐氏过得好,那在不在一起也无所谓了,不曾想徐氏所嫁的居然是这种人!
小姑娘还在哭,期间断断续续的补充这些年徐氏的处境:“我爹时常打我娘,一喝醉回家就打我娘,没钱也打我娘,逼我娘下完地就去缝衣服赚钱……呜呜呜……”
越听杜清恒就越痛苦,到最后几乎已经直不起身。
小姑娘还在继续说:“我娘说,让我不要在那个家待了,她让我来找你,说你是一个很好的叔叔……然后我逃了出来,一路乞讨问路走到这里。”
说到后面,小姑娘才想起来什么,从衣袖中拿出一只雕刻一朵梨花的木钗。
看见木钗的那刻,杜清恒更是心如绞痛。
那是当年他晚上完成功课后,在烛火下一刀一刀雕出来送给心爱的姑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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悔恨与恨意几乎要将他撕碎,在看到这木钗的时候,恨意更是到达巅峰。
于是书童第一次见到儒雅随和的先生,握着那平平无奇的木钗,居然一字一句犹如泣血的道:“我要他们死!”
他整个人仿佛被囚进牢笼的野兽,下一刻就要冲出去与人同归于尽,巨大的气势反差下,院子里其他人都愣了一下。
小姑娘也征了,下一刻杜清恒向大门走去。
她反应过来,赶紧追上来:“不,别去!”
她抓住杜清恒的袖袍,泪流满面道:“别去,我娘之前说过,吴老板为人霸道残忍,县老爷也是他的妹夫,任何人只要惹到他都没有好下场!她不想你被卷进来!”
“那又如何?”杜清恒猛地停住脚步,咬牙吼道:“那又如何!”
“我去报官,我去写诉状!县令就行就郡守!总有人能主持公道!”小姑娘拽着杜清恒的袖袍,被他甩开:“我要他们给良蕙偿命!”
“等等,等等!”小姑娘忽然反应过来,冲已经走出去老远的人大喊:“我娘还没死!我是来带你去见她最后一面的。”
杜清恒停住脚步,满腔怒意因为这句话停滞一下,随后反应过来所谓最后一面的意思,又是一阵悲哀绞痛。
他快步走回来,抓着小姑娘的肩:“走!”
杜清恒根本等不了,当晚收拾好盘缠,都没心情叮嘱书童张贴停课的宣告,带着小姑娘和一个大夫三个人就出了城。
他只恨自己不认路,不然恨不得骑着马飞到徐良蕙面前。
一路上他都绷紧脸,连连催促门房快些,生怕去晚一步。
他是儒生,已经十多年没有离开过县城,一路上马车颠簸,他吐了好几回,却咬牙撑着,不肯歇息。
小姑娘看他这急迫的模样也有些动容,好几次开口想说什么,都忍住了。
颠簸三天后,终于到了小姑娘所说的村落。
她带着清瘦许多的杜清恒走到一处破败的茅草屋前:“我娘倒下后,我爹就把她赶出家里,只能在这里……”
看着眼前荒凉的茅草屋,杜清恒满眼痛苦。
走到门前,触及那层破烂仿佛一碰就掉的门板,他闭了眼,然后推开门。
看着他和大夫走进幻境,小姑娘卸了脸上的悲切表情,四下找说好会来接应自己的人。
不远处,叶溪坐在树上看着前面的茅草屋,对一旁的姜予说:“赌一赌吧。”
姜予逗弄怀里的奶狗,没有抬头:“你想赌什么?”
“我赌这个男人会带走徐良蕙。”
姜予看她一眼:“你知道我这个幻境里是什么吗?”
叶溪道:“说说。”
“十年。”姜予说。
叶溪:“嘶?”
杜清恒走进茅草屋,在遍地凌乱发霉的稻草一角找到隆起的棉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