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渺渺想起了她被禁足在清凉殿时,那些宫人看似恭敬实则连眼神都在闪躲的疏离,那时的她尚还享帝王规格的一日四餐,宫人尚且如此。
那么栗姬在子贵母卑的处境中,积年累月所感觉到的或明或暗地打量揣测,甚至于讥讽嘲笑,遥渺渺几乎无法想象,而且这种处境还是枕边人的精心设计。
就像是东亚父母对子女的爱,给了却又像是没给,子女若是发表不满,又会被视为不懂感恩,有苦难言的痛犹如钝刀,看似不见血实则刀刀皆痛入骨髓。
皇帝乃天下臣民的君父,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君,是父要子亡子,子不得不亡的父。
而汉景帝,之于栗姬,是君,是父,还是夫。
趁汉景帝病重骂他老狗,又何尝不是一种大仇得报的快意。栗姬只是输在了没有料到汉景帝连病重都是装的,若是病重是真的,栗姬在史书上的也许就不是愚蠢善妒导致儿子太子之位被废黜了。
“所以父皇才会有那样一场重病,给了栗姬一次宣泄的机会,同时也成了父皇光明正大疏离栗姬和刘荣的契机。
那王夫人乘着父皇余怒未消,暗中让大臣奏请册封栗姬为皇后,进而让父皇更加厌弃栗姬和刘荣的事情,是父皇授意的?”遥渺渺心惊胆战,实在无法想象汉景帝对自己的枕边人竟然算计至此。
“这也是你从史书中看到的?”刘彻眼角微眯。
遥渺渺点了点头。
“既是涉及夺储的暗中行事,史官又是怎么知道呢?”伴随着一声似有若无的轻浅冷笑,“幸好吾登上了皇位,否则吾母后真是要枉担了这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