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微微俯身,伸手扶起她。
况纪渊轻声道:“去楚河。”
两颗莹莹的光被不动声色的放进掌心,箬柳五指蜷缩,感受到了熟悉的温度。
灼热,颤动。
她忽略肩胛的痛楚,对上少年漆黑的瞳眸。
远处天际坍塌,异象勃发。近处少年漆黑清澈的眼中,倒映着她。
在此刻,她与况纪渊心意相通,忽然明白了他这样做的用意。
鹿羲梧还在楚河。
她的掌心,攥着鹿羲梧的魂魄。
她还不能停在这里。
况纪渊捕捉到她闪烁的眸光,微微弯唇,直起身:“仙子请放行吧。”
“把他押下去。”
流鸢仙子转头吩咐道,身边的侍女随从立刻将况纪渊粗暴地按压在一边。
少年单膝跪地,乌发散落,胸口处的血迹染红大半个衣衫,随着呼吸,一股股冒出。
流鸢仙子勾起唇角,眼中凉薄。
垂眸间,她看见箬柳在她脚下,绿衣染血,身子颤动,似乎极度痛苦。
而她的眼中的兴奋越发明显。
仙子抬手,拔出刀刃。
噗嗤一声,血液喷溅。滚烫的血珠子落在裙摆上,像盛开的彼岸花。
箬柳闷哼一声,五指扣进泥土中。
眩晕感褪去,她才缓慢睁眼,小心翼翼地朝高高在上的流鸢仙子探出手。
她五指破损,鲜血淋漓。
“仙子大人,求您,放况师兄一条活路…”箬柳哀求道。
“念在我服侍过您百年的份上…”
箬柳声音卑微,祈求地看着流鸢仙子。
流鸢仙子轻笑:“本宫,也不是那么不好说话的,他能不能活,全看你了。”
仙子绝美的面容勾起残忍的笑,箬柳却露出了希冀的神色。
“只要你能在三炷香时间内回到这里,本宫就放他活路,并且取出你体内的蛊虫,如何?”
箬柳眼眸亮着:“多谢仙子手下留情!”
流鸢仙子吹吹指甲:“去吧。”
箬柳用尽全力站起来,掌心紧紧攥着鹿羲梧的两缕残魂,望向况纪渊。
况纪渊低垂着头,黑发飘散。
似有所感,他抬起头,对上了箬柳的眸子。
四目相对,风声寂静。
箬柳道:“况师兄,等我回来。”
流鸢仙子淡笑,挥袖之间,三柱红香点燃,猩红的火点子,一寸寸往下吞噬。
绿衣少女用力冲出去,浅绿色的身影越来越快,消失在崩塌天地之间。
她奋力跑着,就像他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