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丈可是担心世子仍对侯鉴心存忌恨,会在接下来的朝务整肃中寻机报复他,故而有意责令世子速将李氏送出,以分散其心?"段云坦然面对贺浑犀利的目光,问道。
"可惜呀,你年纪太轻,若是跟着寡人在军中再历练几年,倒不失为南道行台的最佳人选。"贺浑赞许地点点头,不无惋惜地叹道。
“姨丈既已起了替换侯鉴之心,据甥儿所知,南道军中仍有不少统军将佐系高氏旧部,您方才为何不将高季式派往洛阳,而把他调到晋阳任并州刺史了呢?"段云不解地问道。
"高季式难当大任。更重要的是,南道是此次西征用于牵制西朝兵力的佯攻方向,且侯鉴疑心极重,万不可在这个时候分削他的兵权。"贺浑摇头说道。
这时,忽然有军士来报:“丞相,中使到了。”
“走,云儿,随寡人一道出迎。”贺浑抬手整了整衣冠,迈步朝堂外走去。
前来传诏的是皇帝身边最得用的内侍彭兴,身后带着四名小宦官,每人怀中都捧着个金漆食盒。
贺浑将彭兴一行迎进双柏堂居中站定,撩衣正欲下跪听旨,却听彭兴尖着嗓子说道:"圣上说:‘相王是国丈,又于本朝有开创之功,自今往后,听宣,见朕与皇后皆免跪。'相王,请站立听宣吧。”
“谢圣恩。臣布衣承诏,已属不恭,岂敢再僭越行事,失了做臣下的本份。"贺浑跪倒身躯,叩头说道。
彭兴趋步上前欲扶他起来,不料贺浑像块磐石似的跪在地上,任凭他怎样劝说,就是不肯起身听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