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长猷微微叹了口气,说道:"泉氏一族本是陕州上洛郡之强宗豪族,泉永的父亲泉企曾被西朝敕封为仪同将军,上洛郡守,后因上洛为本朝攻取,被迫率族中三千瞎巴劲卒退据潼关。丞相先后数次以泉氏居留本乡的数千老幼相要挟,派人前去劝降泉企,俱遭其坚拒。不承想泉企的幼子泉永却为了本族数千老幼的安危,公然弃父,于八年前投向了本朝。
泉永投效本朝后,为表明心迹,主动提出愿净身为奴,入宫侍奉天子。他因此受到丞相的信任,多年来一直在宫中担任要职。”
见莫小丰依旧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陈长猷继续说道:“泉永之所以受到信任,主要是因为他为了保全泉氏数千老幼而甘愿牺牲自己,如今他既犯下了谋逆大罪,自知必将牵累族人,故而才不惜咬舌自尽以换取朝廷对其族人的宽宥。不过这样一来,等于他先已承认了畏罪潜逃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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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先生所言确实在理,但事情恐怕不止这么简单吧?"莫小丰似笑非笑地摇摇头,说道。
“太原公有何高见,在下愿闻其详?”陈长猷故作不解地反问道。
“像泉永这样的人,八年前既然为了保全族人,敢于主动净身入宫为奴,后来又怎会甘冒灭族的风险充当西朝之谍候呢?换而言之,既然泉永已然成为了西朝谍候,难道他就没有为保全自身乃至泉氏数千老幼而预设过退路吗?这是不是有些不符合常理了呀?”莫小丰虽然连发三问,但言外之意十分肯定:从泉永咬舌自尽的举动当中,陈长猷察觉到的决不仅是泉永自认潜逃这一件事。
陈长猷自然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呵呵笑着问道:“太原公的意思是说泉永也许是受人胁迫,不得已才替人传递了一趟讯息吗?"
泉永虽然只是一名内侍,可入宫当差多年,如今又是北宫掌事,能够胁迫他犯下谋逆大罪的人应当屈指可数。或许,这正是他被捉之后不敢供出指使之人以求得宽宥,只能用咬舌自尽的方式来保全泉氏数千老幼的真实原因!
莫小丰受陈长猷的启发,才想到这一层,就听陈长猷又说道:“泉永潜逃恰好在‘冶庐'遇袭的第二天,依您看来,两者之间是否存在某种关联呢?”
“稍后我会陪先生前往‘冶庐'实地勘察,到时再与先生详细讨论不迟。眼下我最想了解的是,先生以为,究竟是谁胁迫泉永向西朝谍候泄露了邺都的机密讯息?”莫小丰将话题拉了回来,径直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