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娘,我秀丽姐不是来两趟,还有一次呢,那是你没在家的时候,我秀丽姐来了呢?”
“是吗?你秀丽姐,我没在家,它还来一趟呢?那儿,家民,你咋没给我说呢?你秀丽姐是来干啥了?”
“没给你说,我当时也想着给你说了,后来不怎么一忙,是忙着出去捡粪就忘了。她来干啥?他来也没说啥呀?她就说,我婶干啥去了,再就是他叫我给他找俺大哥的一双鞋,看看啥样?我给她找了,她用一张报纸盖上,比着,用咱家的剪子铰个鞋样子就走了。”
“呀,他爹,你看看,你看看,这事儿,这事儿,还多亏我没在家,我要是在家了,秀丽要做鞋样子,我给拿鞋也不是,我不给拿鞋也不是。这么说,家民,这鞋样子,到底还是叫她拿走了。”
“啊,是我帮秀丽姐找的鞋,鞋样子,是他自己比着鞋饺的,饺完拿走了。”
“你看看,你看看,他爹,这事咋办吧?你说秀丽她再来,我咋答对她吧?”
“咋答对,不好答对。秀丽他来,她想和咱家德处对象,她是有这个热心了,可咱不知道秀丽她爹他妈是咋想的呀?咱要是答对了,咱大孩子还回关里了,咱家德是咋想的呀?咱也不知道啊。爹你说呢,你不是经常给人家说媒吗?你遇到这事咋整呀?”
“我说咋整,我看也不好整,人坐在一块好说,现在家德和秀丽坐不到一块。咱答应哪边都不行。咱作为大人,要是答应秀丽了,叫家德从关里家回来,那么老远回来了,那等到家德回来了,让他们处吧,秀丽她家他妈要彩礼,要三大件,彩礼还不用多要,就要三百块钱、三大件,就要上海手表一块,自行车要永久牌的,永久牌咱弄不着,那要凤凰牌的,再要一个缝纫机,那这三样,就得五百块钱。这彩礼三百加上五百,这就是八百。要是要这些,咱也拿不上啊?拿不上你可能说,三大件你买不着,那人家说买不着,那你就给折钱吧?那咱上哪整钱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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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爹说的意思,那咱还真办不起,那还得黄。”
“嗨,那就抻着吧。”
又过了几天,大哥来信了,说在关里,过了年,有好几个给他说媒介绍对象的。让家给他准备钱。俺娘说,准备钱就准备钱,说媳妇,没有钱是不行的。俺爹说,准备了,也不能先给他邮。秀丽这边还没整利索。
这是三月6号了,也是天黑了,秀丽姐来了,来了,用一个衣裳包着一双鞋,她给俺娘说,婶,这是我给我哥家德做的鞋,也不知道,做的可不可脚。这是做的第一双,以后多做几双就能掌握好了。秀丽姐说,俺娘笑了。四弟弟看到了,说还是我给秀丽姐找的俺大哥的鞋,比着鞋替下来的鞋样子呢。
“啊,四弟弟有功。”秀丽姐说,俺娘很尴尬,不知道怎样回答好。俺娘想试试秀丽姐是啥想法,说,秀丽呀,你看家德是个粗人,这个人,就因为当兵没去上,有点气,就叫我给他整钱整粮票,我着急忙慌的给他整了几十块钱,几十斤粮票,我还没来的急问他,要上哪去,他说走就走了。我也不知道他是咋想的。他走之前,我知道你金大娘打发人来找他一次,说是叫他上你金大娘家去,好像是说你有啥事找他。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婶,我找家德是真的,那是他当兵没去上,他和你家我叔去公社找去吗。我也要跟着找去,家德不让我去,怕雪大,不好走。我在家等着家德找的消息。等着家德和我叔回来了,我听说没找来,我气哭了。我想家德他一定很上火,我就叫家德去我家玩玩,我想劝劝他。”
“啊,那儿,秀丽,家德他要走,他给你说了吗?”
“家德哥走他给我说了。那是当时,他很上火,老说,看上级,能查出来是谁诬告的,要是查出来了,上级处理不好,他就找人家算账。”
“哦,是这样。”
“对呀,我说他别和小人计较了,今年去不上,还有来年呢。实在不行,当不上兵,就当农民呗。他不干,他说,我当不上兵,我就走,回关里家。”
“哦哦,这儿。怎么办呢?秀丽,你能想着给家德做双鞋,我真的很感谢你。可我不知道这双鞋,我是给他寄回山东,还是留着等着他回来?”
“婶,这样不行吗?你给他写封信,就说我给他做了一双鞋,我也不知道尺码,叫她回来试鞋。要是这双鞋穿着合适,我就再给他做两双,换着穿。要是试着不可脚,不合适,我就量他脚的尺寸,再做。”
“咿,这秀丽真懂事,真是个好孩子。”